第四章
随着公司被查封，周家被断了挣钱的路子。
晓苇被迫每天接着各种银行和小贷公司的催账电话，
周志武和王敏日渐焦虑，任晓苇怎么劝，也无法心宽，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煎熬。
晓前依然不回家，依然我行我素地过着光鲜的生活！
他仿佛杀红了眼的赌徒，希望再赌中一次，一举返本。
周志武和王秀丽很担心儿子，他们怕晓前承受不住压力，怕催债的人对他不利。
给晓前打电话，他是既不接也不回，只偶尔地和晓苇通一次话，问问债务情况就匆匆挂断！
老两口想儿子想得厉害，也没跟晓苇打招呼，悄悄去了一趟公司。
不料，晓前见父母来访，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转身离去，留下老两口在办公室枯坐一下午。俩人生了一肚子闷气，回到家来，又忍不住冲晓苇发了一晚上的牢骚......
这些日子里，林向东被迫减少了大量外出时间，留在家里帮着照看宝宝、宽慰妻子。
林伯军和张莉也看出晓苇情绪不对头，从林向东这了解一点周家的情况后，不禁心生同情。
张莉对晓苇的关心也胜过往日，婆媳俩的关系发展地，比平日里还要更近一层，
这也带动了整个家庭氛围，她们甚至都不怎么叨叨林向东了。一家人相处得极其融洽。
家和万事兴嘛，林向东觉得再难的事，也迟早会过去的，他对自己这个小家的未来，依旧充满信心！
僵局，总需要一些突发事件来打破。谁也没想到，打破周家这盘僵局的，居然是阿茹的父母。
这一日，晓苇和林向东一人负责一个小家伙，正给俩宝宝换尿裤呢。
忽然接到阿茹父母的电话，以近乎命令的口吻在电话中厉声道：
“晓前姐姐，请你尽快来一趟，我们在晓前家。
马上！否则，事情闹到你父母那，可就不好收场啦！”
小两口听得一愣，对视了一眼后，都猜到一定是晓前又不知道闯了什么祸。
连忙把孩子交给林父林母，急火火地穿衣出门。
“不要慌，慢慢的，向东你照顾好晓苇。”
张莉是发自内心地不忍看着儿媳妇成天坐着轮椅四处奔波。
“两个娃娃我照看着，出不了事！你们放心办事去！”
一路无语，两人各自心底纳闷，摸不准在这种紧要关头，晓前还能打出什么妖牌！
晓前没在家，进门也没看见阿茹。
倒是阿茹妈妈热情地把林向东两口子迎进屋，保姆端来热茶，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
唯独阿茹的爸爸，阴沉着脸，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叔叔阿姨，你们好！”
林向东率先打了招呼。
“不好！一点都不好！”
阿茹爸爸严厉地望这林向东和晓苇。
“您这是，怎么了？晓前又惹您生气了吧！等他回来，我们一定好好收拾他！”
林向东见茹爸也没个好脸色，索性摆个低姿态，跳过寒暄，直奔主题。
“谢谢你啊！还关心关心我们怎么了？”
阿茹爸爸讽刺地怼了林向东一句，随之把眼光投向晓苇：
“晓前姐姐，我先和你说一声啊！上午我把你们家晓前打了！我抽了他一巴掌！
你知道吗？你家晓前太气人啦！”
听到如此，林向东和晓苇均是大吃一惊！
阿茹的父亲可是某县级领导，为人精明干练，处事圆滑，
以他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动手打人，
何况打的还是自己的女婿。
“哎！晓前做什么啦？惹您生这么大气？”
“为什么要打我弟弟？”
小两口同时发问，晓苇更是护弟心切。
“为什么打他？哼！他就该打！我当岳父的，管教一下他不可以吗？
我反正把打人的责任揽了，你们愿意报警就报警，为了女儿，今天我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啦！”
阿茹爸爸情绪有些激动。
“茹爸，茹爸，消消火！走走，咱爷俩楼道里抽一根去。”
林向东为了防止事态扩大，主动把盛怒的茹爸拉走。
他心里有数，既然是晓前犯错，茹爸说什么也不会把火撒到自己这个姓林的身上。
临出门之际，给晓苇使了个眼色，让她和阿茹妈妈好好说说话，
有些事，女人之间更好沟通。
楼道里，毕竟是公共区域，阿茹爸爸接过林向东递过来的烟，深深吸上一口，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火气。
“向东，你们做设计的，是不是总要接触客户！”
“是啊！每天都和不同的客户打交道。”
“那需不需要应酬？”
“嗯！倒是有客户说要请我们，但说不上应酬吧，毕竟我们是主导方，客户有不懂的，就需要来向我们咨询嘛。”
林向东客气地介绍自己的职业特点。
“哎！我就闹不懂了，你说晓前为什么每天都要应酬到凌晨四五点才回家呢？谁没事天天喝到这么晚啊？”
“这个…..晓前在创业阶段，他需要结识各界人士，编织关系网不是？”
“编织什么狗屁关系网，多大的公司我没见识过？
天津我不比，就我们县里，比他规模大的企业多了去啦！
哪个老板像他这样一天天不回家的？
人家就不需要关系网啦？全世界就只有他晓前一个人有关系网？
屁大点公司，有什么事能忙成这样？
就连老婆怀孕了他也不闻不问的，照样不着家，真够可以的啊！”
“嗨！他们公司最近不是遇到点事嘛，他压力大，又还得托关系找朋友帮忙，难免会顾不上家。”
林向东不确定阿茹爸爸知不知道周家公司的事，不敢说得太深。
不过他觉得茹爸爸如果因为这个事发火，打晓前，的确有点小题大做，
男人在外应酬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他就不信茹爸自己没有应酬？
再说了，都是年轻人，玩得晚了点，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啊！公司遇到这么大的事，他还有心思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来呢！
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把闺女嫁给他！”
“乱…..乱来？不至于不至于，晓前不是那样的孩子，
再说了，非常时期，他哪有心思干那些事？”
林向东被茹爸地忽然切入一个这么严重的主题吓了一跳。
这种事情要是被老丈人破了案，只被打一巴掌还真算是轻饶他的。
“不至于？我问你，半夜四点多，送女孩回家，在人家家里呆到早上九、十点钟，才想起回自己家。
一个男人他如果天天如此，你怎么想？你还觉得这种关系正常不？”
阿茹爸爸说到这，气势又开始有些咄咄逼人。
“呃……一群人可能也就是一起玩玩闹闹的吧。”
林向东的解释，连自己都不大相信。
他的脑海中闪现出“对剧本”的梗。
“我告诉你，你们家晓前，出现类似的情况已经两个多月了。
阿茹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一天天见不着人！
昨天是我女儿实在不放心，挺着大肚子去找他，居然撞见他在KTV正跟这女孩亲嘴呢！”
茹爸压根不稀得去揭穿林向东那不靠边的解释，直接放大招！
“……..”
林向东倒吸一口凉气。
“你还有什么可为他狡辩的？
今天早上我们八点到的他家，他十点进的门，
我们在楼上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哎呀！我都说不出口！”
“……..”
林向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别人谈话谈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一点担当都没有！”
“呃！您别生气，也许只是逢场作戏。等回去我们好好审审他！”
“你们审他？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都半年多没回去啦！
你们连人都看不到，怎么审？”
阿茹爸爸，激动得摸了摸兜，却没摸到烟，一把抓过林向东手里的烟盒。
哆嗦了半天，摸出一根烟。林向东赶忙凑前给他点上。
“我今天为什么打他，你知道不。
一进门见我们在，连爸妈都不喊，进屋就往床上倒！
合着劲头都使在别的女人身上了呗！
咳......咳咳.....”
阿茹爸爸使劲吸了口烟，情绪有点激动，被大大呛了一口。
“我问他，我说：晓前，你先别睡，爸问你个事，
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女的是谁？你猜他怎么说？”
林向东压根不敢接嘴，乖乖地认真听着。
“他跟我说：你别管啦，这是我和阿茹的事！
你听听，连您字都没有。
我又问他：是不是和那个女的好了？
他回答得倒是直接，跟我说：和那个女人就是好了，怎么滴吧！”
“啊！不会不会，气话气话……年轻人一时冲动而已.......”
林向东赶忙跟进解释。
“气话？我好言好语和他说话，他跟我哪来的气？”
林向东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跟不上晓前的思维，他一点都接不上话。
“我当时的确是冲动，打了他一巴掌。他可好，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居然还跟我们玩离家出走！这不嘛，到现在人不露面，错也不认，事也不解释，
就给我们老两口晾这了。”
林向东心中暗道：
我们家这活祖宗，对自己爹妈也不过如此，对你们，能说几句话已是不错的待遇啦！
“这个事，今天我们想要一个交待，明天我们还要上班，也耽误不起。
俩人是还想要一起过还是要离婚，对吧！给我们一个交待。
要继续过，怎么过，还要不要成天的夜不归宿。
向东，你老婆怀孕的时候，你管不管她的？对不对！
要离婚，那也成，先把我那两百万还了。
房产和车什么的，小两口自己商量，我的原则是，只要我女儿高兴，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两百万？”
“啊！你们不知道？这事都有一个多月了吧！晓前说资金周转用的。
嗨！我也不管他到底干嘛用！就直接给他啦！
都是自己孩子嘛，对吧！
但是，我决不允许他拿着我的钱去泡……去…..欺负我女儿！”
茹爸向四周打量了一圈，碍着身份，尽量克制自己，不去说太过激的话。
“我觉得茹爸是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的，既然他们家想要咱们一个态度，那说明这事有缓，阿茹应该还是舍不得晓前！”
回家的路上，林向东把自己的想法给晓苇分析了一顿。
“所以，你没发现吗？阿茹一直在屋里呆着没出来，
她爸妈一准是怕她心软，出来坏事。”
晓苇坐在副驾驶座上，耷拉着脑袋。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林向东说的话。
关于两百万的事，晓苇也是今天才知道
显然，不管是瞒着家里管老丈人借钱，还是跟别的女孩搞暧昧，
这两件事都让晓苇不太好能接受。
路上，晓苇给晓前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微信，均如同泥牛入海！
“晓前啊！你到底是要惹多少事，才能长大呢！”
晓苇坐在副驾驶，双手捂脸，近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