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拥抱只有0次和无数次
聚集在七层的空教室里，陈琳琳将韩煊瑾合陆馨聚在一块，手把手地教导，“骑士出征的时候，公主会从身后拉住骑士，骑士此刻的眼神中会有坚忍与决心，前方是恶魔与死亡，后方是公主与爱情，而拥抱公主，是为了给自己以及公主留下希望，那份希望是未来必然活下去相见的可能性，所以一定要深情深情！来，你们试试看。”
韩煊瑾站在窗前，金色的碎光透过窗户，散散慢慢地洒落在空教室的每一个角落，他背对着公主陆馨，高挑的身影沉默肃然。
陈琳琳满意地点头，期间又看了看旁边的人有没有偷懒，“顾夏周纪远，你们能不能先自己排练？快把手机放下！”
顾夏以及周纪远纷纷放下手机。
可怜的周纪远被选作老国王的扮演者，和恶魔顾夏有一场对手戏。
本剧中恶魔仇恨值最大的人就是老国王，顾夏必须把那种恨演绎得淋漓尽致才算过关。
这也是个难点，陈琳琳会在指导完韩煊瑾和陆馨后再来指导他们俩。
顾夏酝酿了一下情绪，拧着眉头，目光凶狠地瞪着周纪远，开始念台词，“这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地狱，尝尽绝望的滋味后......”突然掐住周纪远的脖子，继续念台词，“我会身披荆棘与死亡之花，抽尽你的鲜血，成为世界的主宰，作为你杀死我的代价！”
周纪远由衷地说：“可是你一点也不像个恶魔......”
顾夏：“......”
好想表示这样的台词真的很二......
“好羡慕骑士，可以和美丽的公主拥抱，我这个老国王连一个王妃都没有嘤嘤嘤......”
一旁被人羡慕的骑士和公主此刻却出了问题。
陆馨按照剧本拉住韩煊瑾的时候，韩煊瑾应该回头拥抱她，但公主的手只是触碰到骑士，韩煊瑾的身体就完全僵住了，无法转身，剧情定格在那一刻无法前移。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骑士再稍微酝酿一下感情，不要一被公主拉住就忘记剧情了！”这是陈琳琳第三遍这样说了，甚至亲自示范，但重新来过还是会卡在这一部分，让这位严苛负责的文艺委员伤脑得很。
顾夏幸灾乐祸起来，“煊煊压根就没碰过女生的手，现在还要抱女生，我说吧，这个部分跟我换一换多好~”
这话被那边的陈琳琳听见，立刻向顾夏翻了个白眼，“你们练好了？”
“......”
这人什么耳朵啊，跟隔壁班的老巫婆简直一个样，难怪老巫婆那么喜欢她。
骑士和公主还是无法跨出拥抱那一步。
陈琳琳无奈地说：“这样吧，你们先休息，调整调整状态，十五分钟后继续。”
论颜值，论气质，韩煊瑾简直是骑士的不二人选，前面的部分他也可以演绎得很好，就是和公主拥抱这一块，却怎么都垮不过去。
陈琳琳太苦恼了，不好意思当面去问韩煊瑾，只好问韩煊瑾最好的兄弟，顾夏，“顾夏，你要不要去问问韩煊瑾，他是害羞还是怎么了，顺便跟他沟通沟通，劝劝他，一个拥抱而已，演戏罢了，不用太介意啊！”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怎么想我也决定不了啊......”顾夏感到非常为难，“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把拥抱这个部分换给我......”
“滚！”
好凶好凶好凶。
韩煊瑾走出教室，顾夏滚去跟上。
沿着走廊，再转一个弯便是洗手间，感应灯光亮起，顾夏在外面等了片刻。
里面传来洗手的声音。
顾夏问：“你刚才是在害羞吗？”
韩煊瑾用纸巾擦了擦手，出来时便看见散漫靠在墙上的顾夏，刻意在拐角处等他。
韩煊瑾没回答，也无法回答，看起来像是默认了这个问题。
“比我想象中还要纯情~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她想象成家里那只兔子玩偶，人家陆馨长得也挺可爱的，你抱一下又不亏。”
韩煊瑾继续沉默。
所以说，这个部分就应该给顾夏嘛，跟纯情的人讨论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顾夏都没办法跟他沟通，拿什么劝他？
一想起陈琳琳那张和老巫婆如出一辙的神态和语气，顾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准备回教室面对来自陈琳琳的唠叨。
“顾夏。”韩煊瑾叫住了他。
这声叫唤令顾夏感受到了希望，笑容在脸上漾开，“想通了？”
“我能抱你吗？”
？？？？
顾夏的表情变得古怪，“我又不是女生，你抱我有什么用？”
韩煊瑾望着顾夏，“可是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但是很奇怪啊......”顾夏左思右想，考虑了各种利益得失，最后还是妥协，“那好吧，你试试看。”
顾夏同意了，看上去有些不自在，但对韩煊瑾而言，这是他第一次拥抱他，在排练剧本上那个内容的时候他就明白，无关于害羞或者不习惯，除了顾夏，他无法再拥抱任何人。
拥抱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越过零这个界限，就象征着一个开始。
这个开始注定是苦涩而短暂的，但也是珍贵且唯一的。
慢慢地靠近，俯身，韩煊瑾拥住了顾夏，手臂环过他的后背，用力地，深情地将他的身体揉进怀中，心脏贴着心脏互相跳动，在逐渐上升的体温下迅速加快。
顾夏：“......”这不是挺深情的吗，这家伙就是单纯地害羞，多和陆馨交流交流就可以了啊。
“好了好了好了差不多要窒息了啊喂！”被禁锢了三分钟，顾夏怀疑韩煊瑾要谋杀他，被松开的感觉不要太好，韩煊瑾依旧是面无表情，刚才那么深情的拥抱似乎是顾夏的错觉。
话说这个面瘫真的能表演吗？
顾夏决定安慰安慰韩煊瑾，“其实还不错啦，你就是不怎么和女生接触，这是一个好机会，和陆馨深入沟通，然后......”
顾夏还想继续说下去，韩煊瑾听都懒得听，抱完就走，将薄情寡义冷血无情演绎到极致。
顾夏很后悔，早知道把恶魔给他演了。
朝着韩煊瑾的背影扮了一个鬼脸，那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迈出去的步伐顿了顿，惊得顾夏赶紧低下了头，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抬头，韩煊瑾已经走回教室了。
顾夏和陈琳琳大致说明了韩煊瑾可能的问题所在，于是骑士和公主这个部分被推迟到后天排练，先让骑士和公主的扮演者熟悉沟通一下，或许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所以整个晚自习排练时间，陈琳琳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顾夏和周纪远身上，顾夏对陈琳琳的评判又高了一个档次。
这个女生，绝对是所有班委的反面教材。
平常晚自习放学就是九点，现在排练硬是排到了十点，顾夏和韩煊瑾回到家已经十点半多了，而韩煊瑾的睡觉时间一般都是十点办半，可想而知这个陈琳琳是多么丧尽天良！
“辛苦你们了！”顾妈和顾爸守在门口迎接两人，看起来真的超级心疼他们。
顾爸跟个老妈妈一样将两人的包拎过来，“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们准备了热牛奶和小零食，就在房间里。”
顾妈紧接着拿出她特意买回来的书，“先看看我这本演员自我修养，可以精进演技，让你们在送别晚会上大放光彩哦！”
“还是休息片刻再研究剧本吧！”
“先看我的演员自我修养！”
“精神充裕才能演好戏！”
“没演技怎么演！”
说着说着，顾爸和顾妈就吵了起来，顾夏和韩煊瑾小心地绕过他们俩，飞快地跑回房间。
顾夏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学校那么可怕，家里也那么可怕。
顾爸和顾妈平日里还是很和谐的，要是在某一个问题上产生分歧，就会各抒己见不会让步，尽管最终总是顾妈赢，但顾爸依旧会坚持自我，就像在给顾夏和韩煊瑾买黑色的西装三件套上，每年都会被没收，但他从不放弃。
关上门，世界清净了，两人分别洗完澡准备睡觉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偏偏这个时候，顾妈还不言不弃地过来敲门，手中拿着她的那本演员自我修养，“煊煊夏夏，你们在排练中就没遇到什么问题吗？告诉我，我可以抓住点帮你们解决，这本书可神了，可以解决演员遇到的任何问题！”
韩煊瑾：“......”
阿姨看起来像是一个推销员。
顾夏的精神很疲惫，抱着腿，头歪在膝盖上，恹恹地回答道，“我还好吧，但是煊煊有一个抱公主的情节，始终过不了关。”
“什么！”顾妈尖叫“煊煊要抱女人？！”
“他不好意思抱，所以这个部分被推迟了。”顾夏的耳朵被顾妈震得有些疼。
顾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怜惜地看着韩煊瑾，“煊煊啊，抱不了就别抱了，不要强求自己啊，没关系的。”
韩煊瑾：“嗯。”
“你嗯什么嗯！很有关系啊！”顾夏一想起陈琳琳最后要他做的事，脑袋又疼了起来。
“顾夏，你回去可要好好开导开导韩煊瑾，主动帮韩煊瑾和陆馨熟悉了解，不然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
摇了摇头，甩掉魔音灌脑，顾夏哭丧着脸，“老妈你还是重点帮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