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女人
两人离开咖啡厅后并列走着，因为他们的聊天频道并不在同个软件中，所以方圆一路上都没有搭理过季川，而季川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说着话，从蓝领到二中，从二中到方圆所住的街道，季川像根尾巴似的一直跟着方圆。
当方圆以为某人是不是想跟着自己回去蹭饭的时候，这人终于停下脚步，站在院子的大门口。
季川瞧着每天都会路过的熟悉街道，他没想到他的同桌原来离自己这么近，他们之间仅仅只是隔一栋楼的距离。
“同桌，你就住这里?”季川指了指连个小车都开不进的大门，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两人相隔这么近，以后放学是不是可以找理由一同走?不，还有上学。
方圆用眼神将季川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完全不明白这人在高兴什么，只当这同桌的脑回路又开始变的不正常。
“季川!你这浑小子昨天晚上又跑哪去了!”
就在方圆想着该如何把季川打发走的时候，一个女人的怒吼声突然响起。
喧闹的街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瞬间安静下来，路上的行人纷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几乎在女人声音响起的那刻，季川身子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原本喜悦的神色，也瞬间变得十分苍白，像是有人将他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吸走。
他没有回头去看叫他名字的那个人，而是紧张地盯着方圆的双眼，害怕眼前这人会突然问起他们是什么关系，就像害怕方圆听见胖子骂他的话。
方圆瞧着季川发白的脸色，随后视线越过这人，他看见一个十分糟糕的女人。
明明气温已经低到需要添加衣服来御寒，而那女人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连衣裙，连衣裙还是很陈旧的那种;头发也乱糟糟，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生打理过;女人手里拿着一瓶没有标签的玻璃瓶，方圆凭第六感猜到那瓶子里装的是酒，已经快要见底，她正摇摇晃晃向他们这边走来。
街边的商贩都统统站在自己店门口对着女人指指点点，因为顾及季川在场，所有人都只能小声的议论着。
“有人叫你。”方圆收回自己的视线，微微皱眉指着女人向季川说道。
那个女人的形象实在是太糟糕，如果好好打扮，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季川的目光一直都在方圆的脸上，他那皱眉的神情让季川的心仿佛被人用钉子狠狠钉了一下。
当女人骂骂咧咧，摇摇晃晃靠近季川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反应，转身拽着女人的胳膊就往另一条巷道里走。
“小兔崽子，放开老娘!”
女人用咒骂和拳头反抗，但都无法让季川放开她。
方圆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前移动了一小步，可最后还是没有跟过去，他不知道那个女人跟季川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义务去管季川的闲事，他跟他之间最近的关系仅仅只是同桌。
周边的商贩见季川拉着女人离开后，不在遮遮掩掩的讨论，眼神中的鄙视和厌恶，更加赤果果的表现出来。
当方圆准备回去的时候，门口麻将馆的老板娘叫住了他，说道:“小子，劝你最好离季川远点，他们那家人可没一个好东西，如果惹上，你就麻烦咯。”
方圆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应，冷冷地看了眼那老板娘，随后走进那满是落叶的院落。
离季川远点。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告诉他要离某个人远点，以前的自己就像现在的季川，是被告诫远离的对象。
季川家的事跟他没关系，他也不会花时间去想，毕竟现在他连他和方桐的未来都不清楚在什么地方。
回到家后的方圆将自己做兼职的事告诉了方桐，方桐只是闷声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收假的当天，方圆依旧习惯性很早返回学校，但他在教室里呆了不到五分钟，就匆匆跑出教学楼。
自从上次月考过后，班里的同学总是找机会抄他的作业，但那作业量并不大，不会导致大面积“复印”，可是今天他不能把自己的作业外借，不然到各科老师手中的试卷，都是清一色的解题过程。
传说中的“一人完成，全班完成”。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又不想得罪同学，他只好先玩玩“失踪”。
二中除了操场可以提供给学生散步外，方圆在校园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地方。
这还是他除了早会和体育课外，第一次主动来操场走走。
也许因为放假期间，所有人都把作业抛在脑后，所以操场上的学生寥寥无几，就连篮球场打球的也只有几名初中生。
方圆算着时间一圈圈围着操场走着，冷风吹过他的脸庞，让他忍不住寒颤了下。
啪。
当他靠近篮球场的时候，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下，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篮球安安静静躺在自己的脚边。
“学长，”一个初中男生朝着方圆挥挥手，“麻烦你帮我们把球扔过来下，谢谢。”
方圆弯腰将篮球捡起来，拿在手上转了转，然后很随意的拍打几下。
他记得自从转学过来以后，篮球就只碰过两次，那两次还是被迫参与的，不过也被他不爽的玩成了“单机游戏”。
方圆拿着球向前走了几步，离那几名初中生的距离刚好是整个篮球场的长度，方圆朝着对面的男生笑笑，随后将篮球举国头顶，膝盖弯曲，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呈现出来。
“学长，你能行吗?”其中一名男生笑道，“要不我们换个耍帅的方法?”
方圆没有理会那小屁孩，双脚离地，手腕用力，篮球从他的手中朝篮球框飞去。
啪。
篮球不偏不倚从篮球框中穿过。
方圆拍拍手，自言自语道:“哎，看来得多练练，手感都有些生疏。”
他投完就走，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小屁孩傻傻站在原地。
自从这天之后，初中生之间流传着“高中部有名很牛批的神秘投篮高手”的传说。
方圆算着时间，心想班里那群“复印机”应该都完成的差不多了，他便开始往教学楼走去。
班里的同学已经来的差不多，作业该抄的都已经抄好，他还发现平时总会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季川，今天奇迹般的已经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从自己踏进教室以后，旁边的人就没把头抬起来过，虽然平常上课也是这样，可至少这人会时不时起来骚扰下自己，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要不是能看见他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方圆会以为这人已经陷入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