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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捉弄

​“小念,主子说要你把成衣抱去他房里。”

  “好,我晓得了,这就给主子抱过去!”​姜念满头密汗相积,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这晏知离分明就是在耍我嘛!一开始让我跑大老远去拿衣服就算了,衣服拿回来了,先是让我交给万伯,又让我拿去大堂等他,现在又要让我给他送房里。”​姜念将手中的衣裳抖了抖,腾出了左手,捏着袖角擦了擦汗。

  “从清雾围绕的清晨一直忙到了斜阳半垂的傍晚,我愣是连口水都没喝上过!真是气死我了!”​姜念的粉唇干得泛了些白皮。

  姜念将衣服一托,压在了左手臂上,右手微握成拳,敲了敲门:“主子?主子?我把夏衣给您送来了。”待姜念左手已经发酸时,仍未听到房中有人应声。

  “白瞎了你念哥方才那纯甜的嗓音了。”姜念右手托住左手,抬脚一伸便踢开了门。

  “看爷不把你这门给踢烂咯,之前掐脖子的账我都得讨回来。”

  方踢开门,清雅的熏香传了来,似是夏日山涧边儿上洗去了一身尘灰的慈竹般淡冷雅致,一片式屏风横挡了光线,屋内显得昏暗暗的,黄花梨木做的木桌上放着茶盏,翠色和白色相间的茶壶口飘着热烟,紫檀坐榻上摆着两张竹席坐垫,当中放着本书。

  姜念将一堆衣裳堆在了竹垫上,两脚一翘,便坐了上去:“热死了,热死了!这竹席倒是凉快,全让他晏知离一个人享了!”姜念顺手拿起了书扇起了风。

  “什么破皇子,居然要我给他当奴隶,还一个劲儿的整我,我又没得罪他,真是奇了怪了!”姜念用手扯了扯被汗黏住的衣领。

  “每天我还得装出一副乖巧可人,懂事听话,任人差遣的小丫鬟的模样,想以前都是别人伺候我的!”姜念说到激动出,一下崩了起来,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要是被我逮住了机会,看我不整死他!”

  “整死谁?”

  “当然是整死”姜念的嘴似是用胶黏住了般:“整死那些个不听话的下人,怎么能喝主子房中的水呢?”姜念将茶杯调了个方向,细细端察了起来。

  晏知离着一身淡紫色交领长衣出现在门前,光晕堪堪打在其束起的发丝上:“姜随侍今早说话都温柔柔的,怎现在如此野横了呢?”

  “这不是天太热了,这心火旺盛,便容易说些不好听的话来嘛。”姜念将茶杯放了下来,垂头低思。

  “是吗?我也觉着这天有些热,不如姜随侍去替我做碗银耳羹可好?”晏知离拿了把折扇轻打了开来,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的模样。

  “好!当然好!替主子做饭是属下的福分!”姜念抬手掩面,急匆匆的边跑了出去。

  “系统,反派好感值是多少?”姜念抬手扇风。

  “还是负12%。”

  “还好还好,就怕他听见我咒骂他,一下子给我飙至三十,我就得传送到惩罚世界里了。”姜念拖着酸疼的腿朝灶房走了去。

  晏知离敛了笑,“呼”的一声收起了折扇:“墨尘,把这些衣服拿去烧了。”

  墨尘才跨进门就听见晏知离要将那用蜀锦,云锦,冰蚕丝等上好的料子做的衣服给烧了,登时瞪大了眼道:“主子,这些衣裳都是才做的呀,您一次也没穿过呐。”

  虽说晏知离根本不差再做一批新衣裳的银子,甚至那批夏衣在晏知离看来不就是堆破烂,可到底是名贵的缎料,又是干干净净的,何必如此浪费。

  “脏!”晏知离冷眼扫了一下堆在竹席上的夏衣。

  墨尘扶额:怎又是这个字?那堆夏衣一次也没穿过,怎就脏了?

  “对了,那个茶杯也拿出去扔了。”晏知离坐在凳子上,折扇指了指方才姜念喝过的杯子。

  “主子,这杯子是宫里都没有的呀,一共就几个,您真要把它扔了?”墨尘抱着一堆夏衣,露出了半截脑袋。

  “叫你扔就扔,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属下这就把它扔出去。”

  日偏西头,粉霞带点烟紫色漫了整片青空,徐徐升起的炊烟笼了整个上京,各家各户的菜香混着干柴的烟尘卷卷成团飘了出来,尽在画中般的静谧生活独占一份悠然惬意。

  澄黄色的银耳羹卷着热气,朵朵饱满肥大的银耳被煮成了小块,晃荡荡的上边儿缀着几颗枸杞,粘稠的糖水里浮着通润的红枣。

  “主子,尝尝这银耳羹可合您胃口?”姜念将碗轻放在了桌上。

  晏知离放下了手中的书,挽了挽袖子,露出半截有力的小臂,抬手舀了勺羹汤:“你这银耳汤怎不甜?”

  姜念扬起的眉瞬时皱了下来:“银耳汤清润,糖放多了就不好了,再说了,这糖吃多了,会坏牙的。”姜念倒是不像寻常的女儿家一样喜欢吃甜食,她只喜淡淡带些甜味的。

  晏知离拿着玉勺的手一顿,热烟附在了勺子底。

  “永儿呀,这糖吃多了,可是会坏牙的哟。”女子关切亲和的话音犹在耳边,却没了那张被湿发遮住的脸,面前只一张皱着眉的芙蓉面,清眸澄亮。

  见晏知离愣了下来,姜念出声问道:“可是这羹汤不合您的意?”

  要再不合您的意,我就不干这破差事儿了!一天到晚,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自己肚子都饿扁了,还得来伺候您。姜念心底藏着团怒火。

  “你出去吧,明日起的早些,需同我进宫一趟。”晏知离垂首不知在想着什么。

  “是,属下告退。”姜念有时都不知道自己该称奴婢还是属下了,说是要招会点武功的随侍近身保护,却又把她当丫鬟般来使唤。

  ……

  姜念早早地爬了起来,收整着,还是梳了个同昨日一样的双丫髻,嵌了水蓝色的发带,又拿起了浅色的面纱挂到了耳后。只露出一双澄明清透的眼,秀丽绵长的眉,小巧挺直的鼻。

  “叮!女主和反派即将相遇,请宿主做好准备!”

  “任务是什么?”姜念轻启朱唇。

  “宿主需要阻止女主和反派相认。”

  “相认?莫非他们二人有……有那种关系?这还要我怎么攻略晏知离。”姜念一双眼发起了光。

  “姜茹曾在幼时救过晏知离一命,今日她会被姜芝推倒,而晏知离便会扶她,她所携带的玉佩一露出来,晏知离便认得出那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您需要阻止这一切,否则,反派对姜茹的好感会一下攀升,届时,宿主想要攻略他就更难了。”

  姜念秀眉紧锁,将碎发别到了耳后:“你说这姜茹拿到了女主的戏本就是不一样,心狠手辣却仍有像晏知安那般的人喜欢她也就算了,还对反派有过救命之恩。”

  “任务发布完成,请宿主及时完成。”许是懒得听姜念的抱怨,系统解释了一切后,早早便下了线。

  “啧!不过你念哥虽没拿到她姜茹那样的好剧本,但就凭你念哥这聪明的头脑,一样混的开!”姜念对着铜镜轻笑了笑,眼角漫了些小女子的娇俏。

  整理好了面容,又换上了侍女的衣服,姜念早早的便在府门口候着了。

  “那姜念今日怎这么早?”

  “怕不是昨日被主子给训了吧。”两个丫鬟相互交谈着从姜念身旁走过。

  “这钰禛王府的下人不太行啊,乱嚼舌根,还当着我的面。”姜念心底暗思,目光狠狠地剜了那两侍女一刀。

  忽而一阵晨风吹过,驱了姜念三分睡意,却见悠长的走廊显出了一人修长的身影。

  墨灰色的对襟长衫用的是真丝面料,轻薄顺滑,下裳处两边对称的浅色双鹤绣花,配以缭绕的云雾,不规则印花重着层层青山,腰间系着黑闻弦宫绦,美玉轻坠。

  高高竖着的发用玉冠固定住,垂下的发尾偷了点晨光的辉,因走路带起的风将其墨黑的发丝掀了起来,白如敷粉的面上映着清辉,高挺的鼻梁下画着薄唇,似是偷用了女子的口脂般鲜红,眼波流转间,自有一恰到的慵散生于眉中。

  姜念杵在门前,怔怔地望着男子,扬着暖光的脸哪里像是反派?

  “愣在这儿做什么?”晏知离仍是那般厌弃的神色,斜睨了姜念一眼:“你怎带了面纱?”

  “主子不是说我同那逝去的定平王妃长得亦是一模一样吗?想着这国宴定有姜家的人,还是戴上面纱的好,以免给主子您徒增些麻烦。”女子半隐在面纱下的脸颊透着淡粉。

  “还是姜随侍想的周到啊。”晏知离折扇一开,扇了扇风,一步便跨上了马车。

  才刚露出半截头的骄阳已让姜念出了些细汗,姜念无奈抬手,用袖子挡了挡晨阳。

  “姜随侍不上来吗?”晏知离淡淡的嗓音从车厢内传来。

  姜念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双明眸望着帷帐的方向:“您说什么?”

  “难道姜随侍想走去宫里?这儿可比去城西头远的多呢。”

  “不不不,属下还是在马车上伺候主子更好!”姜念连忙提了提裙,一手扶着车框,费力攀了上去。

  “驾!”挥扬洒落了一地烟尘,车夫鞭子一抽,马儿便“噔噔”跑了起来,乘着晨阳的光雾便朝着宫里的方向奔了去。

  ……

  “喂,醒醒!”晏知离一脚朝瘫睡在一旁的女子踹了过去。

  因昨日跑了一天,夜里又闷热,姜念整晚都睡得不安稳,一坐上马车便酣睡起来,嘴角还流了些哈喇子,滴在了绒毯上。

  “嘶”马车骤顿,已到宫门外,姜念滚至帷帐边,揉了揉腰处,抬头却对上晏知离嫌弃的眼色。

  姜念忙双手交叠,正正唤了声:“主,主子?”

  “到底你是随侍,还是我是随侍?”晏知离撇下冷话,长手一掀帷帐便出了去。

  姜念忿忿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低声暗骂:“您老最大!臭阎王!”

  “看来姜随侍的火气挺重啊,你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晏知离侧身,半眯眼看着姜念,右手转了转折扇。

  姜念一惊,心道这晏知离耳力竟如此好:“属下正夸主子长得好看呢。不知要怎样才能长成主子这样,心底有些闷气罢了。”姜念眯眼轻笑。

  晏知离桃花眼微弯,堆砌在眼角的笑意漫了开来:“姜随侍若像长我这样,倒不如去换首算了。”

  晏知离拜拜大袖,挥散了身上的竹香,正正进了宫门。

  “反派不仅坏,还毒舌!”姜念捏了捏裙角,火气似是要迸了出来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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