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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锋芒初现

洛楚楚这一次倒是没和姜念呛声,竟然还主动拉起了姜念的手,姜念也不推脱,便和洛楚楚一齐跑出了曹府。

  到了曹府外边儿,姜念才觉着是重新回到了人间,先前冷气阵阵也终是被夏阳的温热所替代。

  姜念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晏知离的身影,晏识安和白至言都出来了,也不见他。

  “五公子,可有看见我家主子?”姜念跑到了晏识安身边。

  晏识安向后看了看:“他没跟上来吗?难道还在里边儿?”

  “还在里边儿?”姜念提着裙角,便又跨上了台阶,瞧着半只脚都跨进了曹府的门槛那边儿了,却是骤然又缩了回来。

  姜念回过身,不好意思的说到:“那个……我有点怕,你们可不可以陪我进去啊。”

  洛楚楚第一个便把头给别了过去,姜念也知洛楚楚定是不会陪自己的,便又把希望寄托在了晏识安身上。

  晏识安自是不会推辞,先一步开口:“我陪你去吧!”

  “诶诶,不行!你不准陪她去!”洛楚楚一把拉住了晏识安的手,将晏识安禁锢在了原地。

  姜念正不知说些什么时,却听见白至言开口道:“不如我陪念姑娘进去找找六公子吧。”

  姜念礼貌的笑了笑,心中还是有些顾虑:“这,这不好吧,您是都督,这怎么敢劳烦您?”

  洛楚楚却打断了姜念:“什么叫都督就不能麻烦了?晏哥哥还是皇子呢!怎么,都督不能麻烦,皇子就麻烦的了了?”

  姜念挑了挑眉,似乎是这个理,晏识安平日里待姜念不错,也没有那种皇子身上的疏离感,倒是平易近人,若强行要求晏识安陪同,反而叫人落了口舌。

  “走吧,念姑娘。”白至言轻步上前,到了姜念身旁,微微颔首。

  姜念无奈只得跟着白至言一同进了去。

  白至言身上的香味不似晏知离的那般冷冷的竹香,倒是闻着让人觉着挺舒心的一种味道,这味道……有些熟悉!

  “清香木!”姜念突然开口。

  走在前边儿的白至言身形一顿,侧头笑道:“念姑娘也知晓清香木?”

  “知,知晓,挺香的。”姜念揉了揉鼻子。

  “白都督喜欢清香木?”姜念又问到。

  白至言眉目温润,淡粉的唇笑了笑:“是啊,手上沾的人血太多了,这清香木的味道更能让我静心些。”

  姜念一滞,瞪大了眼看着白至言,白至言有些疑惑,他总觉着姜念给他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说是熟人,又好像比熟人更为亲近,可他又从未见过此人。

  白至言轻声道:“怎么了吗?”

  姜念垂下了眸:“没,没怎么。还是快些找到我家主子吧,这里边儿阴冷的很。”

  因着在此死了几十人,姜念也不敢大声呼喊晏知离,只得跟着白至言的身后,不时地还看了看四周。

  姜念边走,还边念叨着“逝者安息,逝者安息”的话,一直半眯着眼睛,倒也没注意到前边儿的台阶。

  “啊!”姜念一个趔趄,磕上了面前的台阶,身子向后一仰。

  “小心!”幸而白至言反应迅速,长手一挥,便轻轻拉住了姜念的手腕儿将姜念带了过来。

  男子身上熟悉的清香木味道仿佛将姜念又带回了那个在平凉同白至言共同御敌的日子里。

  “这,这是什么!啊啊啊啊!逝者安息!逝者安息!”姜念还未缓过来,却突然觉得脚下踩着一块儿硬邦邦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块儿白骨。

  一惊之下,姜念倏然便栽倒在了白至言的怀里。

  男子着一件青色的织锦长袍,眼波流转,似是三月春光,鼻若悬胆,眉目间自散着一股英气,手中因常年握着兵器,还有些深厚的茧子。

  姜念却没心欣赏眼前人的美貌,只正对着白至言,用手便捂上了眼睛,为了安抚姜念,白至言无奈的拍了拍姜念的肩。

  “这许是曹府没有被清理干净的尸体吧。”

  白至言不说还好,一说姜念头摇的更凶了些。

  “那个,你别怕啊,这,这青天白日的没什么事儿的。”白至言不会安慰人,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

  “你们……在干什么?”

  “主子?”女子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儿,先前的眼角还有些微微红,这时,却是骤然一个转身,便跑向了晏知离。

  白至言有些晃神,看着怀里空落落的,没了方才一头钻了过来的女子,只留有一丝淡淡的茉莉香,而那个女子已经一颠一颠地跑向了那位黑衣男子。

  “主子,你方才怎未出来?害得我还进来到处找你呢。”姜念绕到了晏知离的左侧。

  晏知离抬眸看了眼站着的白至言,似是在对着白至言说话般:“怎么,让你进来找我还委屈你了?”

  姜念皱眉,只觉晏知离今日火气有些大,讨好的说到:“不委屈,不委屈,这都是属下该做的,那个……我们能不能先出去呀,这里边儿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晏知离轻然笑了笑,折扇挥到了姜念面前,故意扇了扇风。

  姜念侧身一躲,又绕到了一旁,才跟着晏知离出了曹府,白至言却像是被姜念和晏知离所遗忘了般,走在了最后。

  因晏识安得先去拜访杭州知府肖琪询问有关于曹真押送军火一事,姜念,晏知离,洛楚楚便跟着白至言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的小兵们皆头戴红巾,穿着粗布衣裳,用长矛的拿着长矛比划,会用剑的则练着剑法,齐齐做着自己的事,倒是十分的有序。

  众人站在树荫底下,洛楚楚却突然道:“白都督这里可有人会骑射?”

  姜念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秀眉旋即轻皱。

  一旁正在擦拭道具对小兵却抢先道:“骑射,我们都督的骑射那才叫一绝呢!”

  洛楚楚轻轻点了点头:“那白都督可愿意同念姑娘比试一番?我可告诉你呀,我们念姑娘的骑射也是一绝,人家蒙着眼都能射中呢!”

  未等白至言开口,小兵又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们都督比不过一个小姑娘?”说着,小兵还朝姜念的方向看了看。

  洛楚楚摊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就是想看看两位高手的对决罢了。”

  小兵挥挥手,大声道:“都督,跟她比试一番!让这些人都见识见识我们都督的厉害!”

  白至言自是不肯,厉声呵斥道:“哪个校尉带出来的兵!这么不知礼数!自己去领罚!”

  白至言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平常虽对将士们和蔼,但只要有谁犯错,却也绝不会姑息,那名小兵见状,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我来同你比!”

  男子的嗓音爽朗清润,只像是一句玩笑话,连着面色亦是像在开玩笑般,转着一把桃花扇,斜扬了扬嘴角,眼眸透亮。

  姜念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晏知离,似是在看个怪物一般,她虽未见过晏知离的骑射,但就凭晏知离在寺庙一人杀了十几名杀手,以及那日将她和宁安从死士里边儿救出来的功夫来看,晏知离的武功定是极高的。

  可晏知离在外人面前却总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一事无成,玩世不恭,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今日却想着主动同白至言比试,属实奇怪。

  白至言也为之一愣,他是听说过的,这六殿下向来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去了栖霞山三年,本以为会有些长进,回来仍旧是那副模样。

  却听男子将折扇一收,轻声道:“今日这天气也好,不如就比比骑射吧,白都督。”

  皇子都主动开口说要比试了,白至言也不好推辞,只弯腰行礼,便先去了一旁牵马。

  姜念这边儿还在发愣,却见着一把折扇丢到了过来,姜念忙不迭伸手将折扇接了过来。

  “把扇子给我守好了。”男子话一说完,便也跟着白至言去了马场。

  姜念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左右翻看了两下,嘟囔道:“光是这扇子我都得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诶,这两个人你觉得谁会赢?”洛楚楚抱胸思考了起来。

  姜念也说不准谁会赢,晏知离的骑射她并不了解,但白至言的骑射她却是清楚的很。

  白至言的骑射堪称大魏第一人,箭无虚发,箭箭都能直射敌人,而驭马之术,更是极其稳的,连姜念那蒙眼射箭的功夫都是白至言所教。

  洛楚楚指了指晏知离的后背,又指了指白至言:“你看啊,这个晏知离我觉得肯定会输,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听说在无量山人手下学了好几年,却还是没点儿长进,再看看白都督,丰神俊朗,羽扇纶巾的模样,啧啧,年纪轻轻就成了都督,肯定是白至言会赢。”

  半晌洛楚楚也没听见身旁人的答话。

  “诶,问你呢,你觉得谁会赢?”洛楚楚用手肘戳了戳姜念。

  “未必,我倒觉得我家主子会赢。”姜念将折扇收到了衣袖中。

  洛楚楚嗤声道:“你当然会说是晏知离赢了,你是她的手下,若是他输了,你多没面子呀!”

  姜念心中却并非洛楚楚所说的那般,她只是觉得晏知离会赢,因为,晏知离本就不是正派人物,所使的招数也定是旁人所不晓的。

  这边思绪还飘忽着,那边儿的两位已经穿好了戎装,分别牵了一头红棕色的马来,背上还背着一个箭袋。

  小兵刚一敲响了锣,晏知离便先一步驾马飞奔了起来,白至言紧忙侧了身,将马转了个方向,长手一番,从箭袋里取出一支箭来,搭在了弦上。

  晏知离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咻”的一声,二人的箭齐齐射向对方,却皆是擦肩而过。

  同当初姜念和洛楚楚一样,二人腰间挂着红缨,需得将对方身上的红缨射下来才算赢。

  白至言驾马向后跑去,晏知离从左边绕了过去,堵住了白至言的去路。

  旋即,一根箭便朝着白至言飞去,却并不是向其腰间的红缨飞去,而是直直对着白至言的左胸。

  白至言一惊,向后弯腰,便见一支箭从自己的上方飞走。

  “驾!”白至言一声喝了出来,一拉缰绳,红棕马转身奔向晏知离,一箭射向了晏知离的红缨。

  却见男子一个起身,翻跳了起来,黑衣飘飘,一双黑色皂靴将箭踩在了脚下,旋起一阵热风。

  “这,这晏知离还有两下子嘛!”洛楚楚有些吃惊,那晏知离的身子看着极为敏捷,轻飘飘的便躲过了箭,还将其踩在了脚下,在马背上边儿亦是站的稳步子。

  姜念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

  白至言亦是吃惊不已,这晏知离哪里像是个武功不济的人?

  黑衣男子猛然一个弯身,侧下了马背,两腿夹着马背,身子栽了出去,斜对着白至言便是射了一箭。

  白至言微愣,立马翻身跃了起来,又将箭搭在了弦上,朝晏知离射了过去。

  晏知离双脚轻轻一送,借着马背蹬了一下,旋即转了一身,将搭在弦上的箭射向了白至言腰间的红缨。

  白至言未来得及躲避,红缨堪堪摔落在地,却不曾想是两箭,另有一箭尾随其后,射伤了自己的腰,穿破了皮,晏知离却也摔倒在地。

  “主子!”

  “都督!您没事儿吧!”白至言青色的衣裳沾了些腰间的血,众小兵赶忙围了上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怎能伤人呢?这只是一个比试!”小兵心疼自家都督,皆对着晏知离指指点点的。

  姜念才跑到晏知离身边,想要将其给扶起来,晏知离的左手亦是摔破了皮,血淋淋的。

  黑衣男子身上沾着黄沙,左手滴着血,却不见眉头有一丝皱,只轻轻笑道:“不好意思啊,白都督,鄙人武艺不精,射的不准,倒是伤了你了。”

  白至言摇摇头:“无碍,行军打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

  “既然白都督没事儿,那我就得去找个医女看看我这手咯。”晏知离无力地挥挥手,还拿起来,似是想让白至言看个清楚。

  “诶诶诶,放下来,放下来,你摇什么摇。”姜念将晏知离的手按了下来,自己也沾了些晏知离手上的血,还混着些硌人的砂石。

  晏知离由着姜念将其拖开了演武场,白至言的伤口倒是要比晏知离的要轻一些,只需要清洗一下伤口便是。

  白至言吩咐小兵继续操练,独一人去到了休息的小木屋旁,清洗了伤口后,细细思索了半晌,想到了晏知离方才的举动,倒了一杯冷过的水,眸色一沉:“晏知离,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