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中考察
剑卿把饭盒和暖壶送回宿舍，就赶紧来到库房，看看还有什么活要做。
因为刚过完年，库房的活不忙，晚饭后大伙儿只是把库房里的货归拢归拢就下班了，工人们陆续都走了，王经理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剑卿，咋样？还行不？”王经理苗着剑卿的影子就问。
“挺好的，王经理，谢谢您关心。”
“剑卿我走了，这院儿里就你自己了，有什么大事小情的照应着点啊，这是大门钥匙，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王经理从兜里掏出钥匙和一张名片递给剑卿就走了。
厂区里就只剩下剑卿一个人了，把大门关好，他没有进屋休息，而是在厂区里转悠了起来，一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二也是顺便熟悉一下环境，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剑卿便回楼，拿着暖瓶和脸盆、牙具就去二楼洗漱间洗漱去了，回到房间躺下，突然想起来应该跟妈妈说一声的，免得她老人家惦记，剑卿拨通了妈妈的手机。
剑卿把自己工作的事简单地跟妈妈说了一遍，妈妈说：“那你生意上的事咋办啊？”
“那边暂时干不了，店我已经兑出去了，货物暂时放在库房里，有机会再想办法推出去，现在在这儿挺好，吃住都有地方，省了房租和饭钱，还有工资您就放心吧！”
挂了妈妈的电话，剑卿心里美滋滋地，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好工作而心满意足，为自己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吃住环境而心满意足，为自己身边有这么一群好伙伴而心满意足，他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和期待，也带着对美好未来的幻想和期待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好幸福、好温暖、好享受啊！这种感觉是没有经历过挫折和不幸的人所感觉不到的，剑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第二天早上，剑卿醒来时，天已经放亮了。
剑卿洗漱之后准备吃饭，他摸摸馒头因为装在方便袋里又放在暖气片上所以不凉也不硬，他就在菜盒里倒些热水，盖盖儿闷了一会儿，打开盖喝了几口汤，然后又加了一些热水，就着馒头就吃了起来，虽然这饭菜不能和李大爷家里的比，但是对剑卿来讲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吃完饭还不到上班时间，剑卿到院子里转转，发现院子的墙角里有很多积雪，还有过年放鞭炮的碎屑也都在墙根处堆积着，风一吹到处乱飘，剑卿就去库房里找出扫帚扫了起来，还没扫完就看见王经理开着车远远地过来了，王经理也很远就看见剑卿在打扫院子，看见王经理开车过来，剑卿急忙过去将门打开，王经理直接就把车开了进来。
“剑卿，扫院子呢，谢谢你啊，辛苦了。”王经理冲着剑卿打招呼。
“不辛苦，王经理你咋来这么早啊？”剑卿和王经理打招呼。
“我习惯了，每天都提前来看看。”王经理说完就开车入库去了，边入库边想：“还别说，这个剑卿看来还真的是一个勤快人呢，不像其他人不扒拉不动弹！”
公司的人陆续都来上班了，黄江来了之后就直接去经理办公室去了，回来之后对大伙儿说：“经理说了，让咱们这几天赶紧把没点完的货点出来，过两天就会有车来装货了，大伙儿抓紧点货去吧！”
听说有车要装货，大伙的劲头都来了，因为要想挣钱就必须得有车装货或者卸货，如果没车无论他们干多少活都意味着只能挣两千块钱底薪，而且他们每个月必须要装出两千块钱的货之后才能余外多挣点钱，这样算下来，杂活不算，每个月他们至少得有好几车的货是白装的，所以他们还是希望多来车、多装货，这样才可能多赚点钱。
“有车好啊，快点多来几辆车吧！”伙计们有说有笑地点货去了。
也许是听说有车要来的缘故吧，今天伙计们点货的速度特别快，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年前库存的这些货就全部点完了。休息的时候，大猛子和几个伙计找来纸壳铺在地上，拿出扑克就玩了起来。剑卿则到一边的货堆旁坐着去了。
“剑卿，和他们一块儿乐呵乐呵吧！”黄江看剑卿独自溜边了，怕他孤单，便冲他喊了一句。
“不了黄哥，我不会玩。”剑卿冲他笑笑回道。
“咋了，剑卿，怕输啊？块八毛的就是消遣，来吧，不至于这点钱都没有吧？”一个小伙计开玩笑地说。
“嗯，对，我是没钱。”剑卿淡淡地回应着。
“竟说笑，是不是想女人呢啊？才来这么两天就想老婆啦？哈哈哈......”大猛子的声音。
几个人哈哈哈地一阵哄笑。
“玩你们的，别胡闹！”黄江知道剑卿是离婚的人，见他们拿女人逗乐，怕剑卿心里不好受，赶紧过来制止。其他人不再说笑，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黄江走过来坐在剑卿旁边，“剑卿别介意，他们不了解你的情况，再说他们就是那性格，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他们了，说话都是有口无心、口无遮拦的。”
“没事，”剑卿说，“我不会介意的。再说我本来就没有钱嘛。不瞒你说，我之前是做生意的，因为没有把握好，赶上金融危机，生意赔了，老婆也和我离婚了。”
“啊，是这样啊！别灰心，会好的，离婚就离婚吧，也未必就是坏事，像你现在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这不也挺好吗，我们就不行了，之前生意好的时候，货物流通得也快，那时候的我们活多得几乎都没有吃饭和睡觉的时间，成宿半夜地干，都快累吐血了，可是现在呢，金融危机弄得整个世界都危机了，商场不卖货，物流就停滞，我们也都好几个月挣不到钱了，偶尔有几车还不够底薪的，零活倒是不少，一天天地闲不着，可是一个月就两千，上有老下有小的哪够用啊，唉！愁人啊！不过，难得今天大伙儿有空闲，坐下来玩一会儿，现在公司也不好干了，经理和老板都愁眉不展的，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看以后我们挣钱都难啊!”黄江摇头叹息地说着。
剑卿听得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会吗？不会吧？”
“咋不会，公司没活，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别说供饭了，工资都怕要开不出来了！”黄江毕竟是见多识广，考虑问题考虑得比较深远。
剑卿想想也是这个理。现在生意不好我又进来了，抢了兄弟们的饭碗不说，还得让公司为我多出一份工钱，唉！以后我可得好好地多干活，别对不起弟兄们、对不起老板的心意和吃住的费用，剑卿心里嘀咕着。
晚饭之后，剑卿又趁打菜的时间帮宋颖把垃圾桶倒掉了。
因为没有活了，今天下班早，伙计们都走了。剑卿也没什么事就又去库房和场院转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活计。剑卿看见库房里点完货之后留下的废料渣子，还有伙计们打扑克地上扔的废纸壳都没有收拾，就急忙收拾起来，他先把废纸壳都捡起来，找了绳子捆好放到墙角废料处，然后又拿起扫帚从里到外扫了起来。剑卿这里想着老板现在不容易，我既然来挣老板的钱，就得对得起老板的工资和吃住的费用，不忙的时候能干的就多干点。
可剑卿不知道的是他所做的这一切都被站在楼上准备下班回家的王经理看在了眼里。
自从金融危机至今，公司的效益一直不好，几个股东已经碰过几次面了，研究应对危机的策略，其中一项就是，如果危机不能扭转的话，只能是裁人，根据情况择优留用，留用的首要条件就是爱厂如家、勤快能干，王经理已经观察伙计们很久了，始终没有确定下来人选，黄江人好，务实，但是年纪有点大了，如果公司留他，怕他一个人干不了；大猛子年轻有力气，但是有点莽撞，其他人都是来混钱的，挣钱的时候瞪起眼珠子干，干杂活的时候都在磨蹭，不卖力。
本来剑卿来的时候公司就不太景气，本不想招人的，无奈李强的面子不好驳，就只能应了下来，反正也得裁人，就不差这一个了，可让王经理没想到的是，这个剑卿倒还是一个比较勤快的人，王经理打心里有点喜欢剑卿了，可是毕竟刚来，还有好多活没干呢，他还得再观察观察，王经理对剑卿的考察便暗中开始了，只不过大伙儿都还蒙在鼓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