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章 心碎无声

第二天早上，剑卿早早就起来了，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剑卿今天直接就奔废电线杆去了，果然今天的收入比昨天多，今天卖了七十多，剑卿乐坏了，回家后他急忙换好衣服去李大爷家打了一壶开水也没多聊就回来了，他觉得胳膊和腰都酸疼酸疼的，简单洗洗倒头就睡了。

　　三十这天，剑卿吃完早饭就直接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箱水果、一箱饮品，还有两盒糕点，一共花了一百来块钱，这些是剑卿买给李大爷和大娘的过年礼物，剑卿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自己身处什么环境，他都不拉过，宁可自己受屈，也不亏欠任何人，特别是对自己有恩的人。

　　剑卿还买了点烧纸和阴钞，过年了他不能回家给爸爸上坟，只能买点纸钱和阴钞给爸爸。然后又花了二十多块钱给自己买了一桶碗面和几包简装方便面，买桶面是为了要这个桶，留着泡简装方便面的，简装面要比桶面便宜好几块呢，因为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已经问过小吃部的老板了，他们得初六才能营业呢，这也就意味着这几天剑卿是没有地方吃饭的，虽然附近的几家规模稍大一点的饭店过年不休息，可毕竟饭菜太贵，剑卿现在哪有能力去消费这个啊，所以，剑卿只能买点便宜的方便面来对付过年这几天啦。

　　买完之后，剑卿先把东西送回库房，然后拿着水壶和礼品就去李大爷家了。

　　李大爷说什么也不肯收剑卿的东西，因为他是知道剑卿的情况的，可是无奈剑卿的倔强，李大爷最后还是收下了，并一再嘱咐剑卿这几天来家里过年、吃饭，剑卿也都是一口回绝了。

　　从李大爷家回来，已经九点多了，剑卿连忙换上衣服，拿上铁锤就走了，因为他今天买东西已经把他这两天的收入花光了，他不能坐吃山空，必须再弄点钱回来，因为早上走得晚，剑卿今天回来的也比较晚，刚到家就接到了李大爷的电话：“喂，剑卿啊，你在哪呢？我刚才过去叫你来家吃饭，怎么没看见你啊？”

　　“啊，李大爷啊，我在表弟家呢，我吃过晚饭了。”剑卿撒了一个谎，因为大过年的，他实在不想去给李大爷家添麻烦。

　　“啊，是这样啊，你吃了就好，我和你大娘惦记你，想让你来家过年，半夜来家吃年夜饭吧，咱们包饺子吃啊！”

　　“不了，大爷，年夜饭我也在表弟家里吃，您放心吧！”

　　“啊，啊，好，好。”听说剑卿有了去处李大爷那边便放心地挂了电话。

　　此时剑卿还没感觉饿，只是觉得又累又乏的，他和衣钻进被窝里躺下就睡着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剑卿惊醒，他有些睡迷糊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大年夜。

　　他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了，好多人家都已经开始放炮迎新年了，他赶紧起来拿着烧纸和阴钞就出去了，他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十字路口，在路口处画了一个未封口的圆圈，将纸和阴钞放进去用打火机点燃，只一会儿功夫就燃尽了，看着渐渐熄灭的火光，剑卿心里很是伤感，想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对不起父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父亲生病自己也没照顾到，如今他老人家刚走，自己就沦落到这步田地，唉！真的是有些愧对他老人家啊！剑卿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愿父亲早升极乐，保全家安康。

　　回到库房时，剑卿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起身下地拿出桶面打开，然后倒上开水把面泡上，突然想起还没给妈妈打电话，他赶紧找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喂，剑卿啊！”手机那边传来妈妈的声音。

　　“是我，妈，您挺好的吧?”

　　“我挺好的，妈妈正想着要给你打电话呢，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妈妈不放心，要不你就回来吧，啊？”妈妈关切地说。

　　“不了，妈，我在这儿挺好的，什么都不缺，吃的住的都挺好，你放心吧！”剑卿极力地掩饰自己极其伤感的心情，笑着对妈妈说。

　　“妈知道，可是你毕竟是一个人在外面，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回来。”

　　“不了，我这几天一直在联系客户，争取把货物早点推出去，就不回去陪您过年了啊，我这几天忙，等年后忙过这几天我再给你汇点钱回去，暂时就先不给您打钱了啊！”剑卿没敢跟妈妈说自己没有钱了。

　　“妈妈不缺钱，只要你好好地就行了。”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知道了妈，我提前给您拜年了啊，妈您新年快乐哈！”说着剑卿打开桶面，哈腰特意出声夸张地喝了一大口面汤，然后说：“妈，我吃饭呢，不和您聊了啊！”

　　剑卿急忙挂断手机，因为他不敢多说，怕说多了被妈妈听出破绽来，剑卿一阵心酸，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滴落到桶面里，他没有犹豫，端起面桶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和着泪水，就着心酸，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啦，今天吃的这桶面他觉得特别噎得慌，连喝汤都觉得噎得慌，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不顺喝水都塞牙、喝汤都噎人”吗？这桶面是剑卿觉得最难吃的一桶面，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把这桶面吃完的。

　　吃完面，剑卿将面桶盖好，因为他还要留着它泡简装方便面吃呢。

　　收拾妥当，剑卿又钻进被窝，外面鞭炮齐鸣，感觉库房都有些震颤了，礼花闪耀的霓虹顺着库房的天窗照射进来，一闪一闪地晃得剑卿眼睛疼，他眯缝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过年本来应该是阖家团圆，举杯欢庆的日子，想想往年过年的情景，再看看现在自己的处境，一个人躺在异乡漆黑阴凉的冷库里，没人陪伴、没有温暖、没有欢乐，有的只是无尽的孤独和寂寞、无比的凄凉和苦闷、无限的迷惘和惆怅，剑卿的心碎了，被伤心的往事、被残酷的现实蹂躏得稀碎，被响彻震天的鞭炮声震得稀碎，稀碎、稀碎，心碎无声，却很痛，很痛、很痛，这种痛只有自己知道，这种心痛的滋味和感觉是无以言表的，是说了别人也不会理解的。

　　他蜷缩在库房冰冷的被窝里，此刻的剑卿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苦闷和彷徨、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凄凉和寂寞。

　　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响了，剑卿的头似乎要炸了一样地疼，他睡不着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剑卿啊剑卿，你到底是哪辈子做了什么孽啊？他不停地问自己，到底是哪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