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那真的是狼
草原的清晨和城市还是不一样的，每天都要在点燃的牛粪味和青草的味道中醒来。而周高天是他们中起的最早的，他要点火，然后烧上奶茶，最后，把东西都装到车上，等着大家起来。排查小组已经完成了此次工作的一大部分。然而半个月没有回去的大家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没有刚来时的精神头。
“周高天，你车上还有方便面没？这牛奶我真的喝不下。”符萍对了正在往车上装东西的周高天喊道。
“没有了，最后一包昨晚被李玲玲拿走了，吃了夜宵了。”周高天抬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好了，大家都出来，我们安排今天的工作”符萍对着其他蒙古包里人喊道。
一会功夫大家都聚到了符萍住蒙古包里。
“咋们这半个月算是跑遍了山这边所有的牧民家，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记录的，排查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山那边的几家了，那边草场虽然比这边大，但是牧民不多，好像就两三户，草场面积也一直没有一个实数。”
曹梅听到这补充到。
“所以具体的补助措施，也一直没有落实，这次工作的难点就在山那边的几户，要不这样符萍，今天我和小许进去，你和小李两个留在这里整理整理，如果顺利，两到三天就结束了，我们回来汇合就可以回大本营了。”
符萍沉思了片刻。想到回去报告中肯定要写山那边的情况，并且是重点，如果自己不去，光是听叙述和看文字，这报告就有瑕疵了。
“曹姐，还是我和小许去吧，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出来，也想切身感受一下。”
曹梅看她这么说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符萍对着许鹏笑了笑。
“许大研究生，快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吧。”
收拾好东西，许鹏，符萍，还有周高天三人驱车离开了营地，向山的方向驶去。
草原路看似平坦，但是开着车走过，就不是那么轻松，摇摇晃晃的走了一个小时，他们才到山脚下。
“我们这是走了多远啊，才到山底下。”符萍迷迷糊糊的问道。
“二十公理”许鹏扭过头看了一眼上车就昏昏睡去的符萍。
“这么慢，我看时间都过了一个小时了啊”
“周哥看你睡着了，这路这么颠簸，开快了怕把你摇醒了，就一直二十的速度在跑”
周高天脸上带着笑意，斜看了一眼许鹏，没有说话。
“现在我醒了，周师傅，咋们加足马力吧”
符萍向前探了探身子。
车子开足了马力，轮胎溅起了草原上泥土，不一会就进了山。
“周哥，你看，狼”
许鹏指着山头上一个黑点说道。
“看着挺像”
周高天顺着许鹏指的方向看，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可以看道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山头晃动。
“我看看，我看看，切，一看就是牧民家的狗，看那身板，肯定不是狼”
“姐，这么远，你都能从身板看出是狼是狗了，好厉害啊”许鹏笑着说道。
车子已经离开了山，山头的黑影也早就消失不见。
一天的来回奔波，三个人也都是人困马乏了，他们走进蒙古包，今晚他们要借宿在这里牧民家里了，牧民大叔早就煮好了奶茶和羊肉，等他们进来，将肉和茶端上了桌。招呼他们坐下，倒上了马奶酒。
“今晚你们住在这里，我们一家人都高兴，草原人家也没有好东西，羊肉，马奶酒，管够。”
牧民的好客，这半个月，大家都是深刻的感受到了，这可是这敬酒，这些天也是几个人最大的烦恼。最后没有办法，周高天要开车，符萍和曹姐是女人，许鹏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应对的唯一一个人。
许鹏也知道没办法挡了，总不能驳了牧民的好意。
“大哥，我们这个师傅要开车，不能喝酒，这个姐姐不会喝，我陪你喝几杯，感谢你的招待”
牧民都是直性子，有喝酒的就行，一口就干了一小碗。这主人家敬的第一杯可是要喝光的，许鹏也没犹豫，一口就喝了下去。
“你别说，这小许半个月的培养，酒量见长啊，刚开始，一杯下去就完蛋了，这几天一杯下去没事了”
符萍对着旁边的周高天说道。
周高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酒足饭饱后，三人来道车前，准备收拾一下东西然后休息了。
“怎么就带了这几本吗？”
周高天和许鹏听到符萍的嘀咕都走了。
“咋了姐，啥东西找不到了吗”
“没有找不到，咋们带的标纸和台账本子不够用啊”
许鹏伸手数了数后备箱的文件。
“是啊，我们都没想这边这几年雨水好，草长得好，人口和牛羊长的这么厉害，这可麻烦了，这明天也没法开展工作啊”
两个人陷入了沉思。
“我回去取一趟吧，明天早上敢早回来，就一百公里路。”周高天说道。
“那我陪你去吧，这天快黑了，我们也有个照应”许鹏说道。
“不用，这两年跟着局长也跑了很多次野外。再说你刚喝了酒，跟我这么跑，明天指定路都走不了。”
许鹏听周高天这么，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符萍走到副驾驶旁开了车门。
“小许，你赶紧去休息，我俩回去，刚好把今天弄好这点让她们倆整理好”
说完就上了车，一把关了副驾驶的门。
周高天也没说什么，给许鹏点了点头向车上走去。
“哥，你们小心点，不用太赶。”
“知道了，回去睡吧，我们走了。”
周高天上了车，将车发动着。
就这样，许鹏看着车的灯光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黑暗中，转身向蒙古包走去。
车里，符萍正倒腾这自己的手机，周高天瞪大眼睛仔细观察这路面，车在草原泥泞的道路上缓慢行驶着。
周高天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且，转头看着刚刚睡着的符萍，手握紧方向盘，降了降车速，车也没有刚才那么颠簸了。
周高天这半个月第一次和符萍单独在车上，他时不时看一看符萍，多少年了，这个人，像是住在了她的心里，偶尔出现在他的梦里，这次出来，更是每天和她朝夕相处，他总是在大家忙碌的时候，偷偷的看着她，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也太幸福，草原上的这些日子，他觉得每天都在梦里，每天都那么甜蜜，如果永远这样，他宁愿永远留在这里，就这样，车走着，她睡着，他幸福着。
'蹦'
一声巨响，车突然停了下来，睡梦中的符萍被惊醒。
“怎么了？”符萍惊恐的望向周高天。
“还不清楚，我得下去看看”
说完，周高天下了车，草原的夜还是冰凉的，一下车的周高天打了一个哆嗦。他走到车头前，打开引擎盖，然后走了过来，上了车。
“发动机的皮带断了，看来得找车来拖了”
“这么晚了，我们去哪里找车啊”
“也没有信号”
“你腿前面那个储物盒里有手电筒，你给我拿出来”
符萍把手电筒递给他。
“这样，你到后排睡觉，关好门和窗户，我走过山口，那里有信号，我打电话叫人来”
“那山口还远吗？”
“不知道，我估计十公里左右应该有信号。”
周高天从后排取了外套，走下车向远处走去。
“嗷呜~~”符萍在车里听到了可怕的声音。
她摇下车窗对着周高天的背影喊到。
“周高天，你过来”
周高天回头看了看他，此时他也听到了叫声。赶忙回到车上。关好门，让符萍关好了副驾驶的窗户。
“快到后排去”
听到周高天对着自己叫到。
符萍马上起身，一下就从前排中间的位置到了后排，周高也随后跟到了后排。此时周高天认为只要狼没有看到人，就会罢休。
“嗷呜~~”
这可怕的声音越来越近，听得也越来越清晰。
突然声音没有了，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刚才那个声音是不是狼来了”
“嗯，是的”
“那我白天看到的也是？”
“那真的是狼”
两个人窃窃私语的说着。
“蹦”一个声音从车头响起。两人定睛一看，一个硕大的头出现在了挡风玻璃前面。
“啊”符萍一头钻进了周高天的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抓在周高天的腰上。周高天双手紧紧的抱住符萍。
恐惧此时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听到符萍叫声，徘徊在车周围的狼开始对车进行了攻击。
原本安静的一切被撕咬声，撞击声和爪子在铁皮上划下声音所笼罩。
符萍开始瑟瑟发抖，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周高天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一把把她紧紧的搂在胸口。
“不会的，别怕，我在呢”
此时的周高天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他全身已经僵硬，他在农牧局工作两年多，之前和局长出来了几次，而且都是去那种路好走，富裕的地方，长这么大，他自己也没有见到过狼，更不要提是群狼，还在拼命的对他们发动攻击。
狼群不间断的攻击着车，车窗被撞击的声音，门被划的声音，人间地狱般的狼的嘶喊声，在两人的耳朵里徘徊着。
“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死了，我的父母就没有生活寄托，我还有那么多没有实现的梦想，我喜欢的女孩都不知道我喜欢着她。”周高天脑海里乱做一团。恐惧已经侵占了他的一切。
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汽车门板的铁皮被狼的撕咬慢慢扯开，玻璃也快承受不住撞击而随时破裂，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徘徊。“完蛋了，它们要进来了，完蛋了，我要被它们撕碎然后剩下一堆白骨。”
符萍已经没有什么意识，此时她已经到了地狱之中，身体的本能让她只能在周高天的怀里瑟瑟发抖，两只手紧紧掐着周高天腰，指甲已经嵌入了周高天的身体。她没有想法，脑袋里一片空白。这个时候，被屠戮可能唯一的选择。
“嗷呜~~嗷呜~~”狼叫伴随着攻击的声音，一刻不停在他们耳边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