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下牧区
地处西北边陲的城市在到了七月才能感受到夏天的来临，干燥炎热充斥着城市的每个角落里。
农牧局的大楼里，符萍已经回来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她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窗外，每天简单而千篇一律的工作，让她在来到这里的两个月时间里，显得清闲且安逸，她所处的畜牧业主管部门，大部分人都在牧区和农村调研指导，而符萍的工作，是日常的报表处理和衔接工作，所以已经过了两个月，好多本部门的同事，符萍到现在也没有碰过面。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角落的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她整理整理眼前的报表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李副局办公室内：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正站在副局长办公桌前汇报着工作，李副局手里攥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并没有抬头看他，时不时的，在男子讲话途中，应声回上几句。
中年男子将该汇报的工作悉数讲完，看了一眼手上的表。
“领导，这是最近的工作进程，你有啥要指示的没，我马上改进处理”。
李副局看他已经讲完，放下手中的笔，合上本，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水杯，转身走到饮水机旁，边接水，边说道：
“小张啊，让符萍上牧区的工作安排，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个，领导，小李这几年都在牧区，快三年了，工作努力，成绩也突出，眼看干完今年最后一年牧区全面排查工作后，就能提拔了，这时候安排回来，让符萍上，我怕大家心里有意见啊，您看能不能就”
“不能这么办事，你应该知道这是周局的意思吧？小李工作突出大家有目共睹，你好好安慰安慰，西村的农改办公室不是缺人手嘛，你把他安排过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今天下班前出调令，下周一，让符萍上牧区，就这么定了”副局长并没有等姓张的男人说完话。
张伫立了几秒，面色有些犹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好了，去忙吧，把符萍叫过来。”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刚刚坐下的副局长，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斡旋的余地了。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办。”然后转头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看见符萍已经在门口，他看了一眼符萍，面无表情道：
“刚好你来了，李局正找你呢，你进去吧”
符萍微笑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
“好的，科长，我刚好来给李局送昨天的几张表，让她签字。”
男子点了点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符萍走进了李局的办公室。
她来到李局的办公桌前，把报表递到了局长面前。
“领导，这是这几天我们部门的几份报表，麻烦您签个字。”
李局拿起报表也没有多看，放到手前，就签上了字。然后抬头看着符萍。
“这次下牧区的事情，你晚些会得到调令，抓住这次机会，其中的厉害关系，我想就不给你细说了，我会给你配台车，司机嘛，张局说让他的司机小周跟着你。”
“好的，领导，我一定好好完成工作。”符萍狠狠的点着头答道。
“下周一早上就出发，牧区离市区三百公里，有车的话也不算很远，每周五下午你安排小周把你送回来，周一早上会送你上去，我已经给牧区管理的同志说好了，周五下午和周一早上，会有人处理你的工作的。”
“谢谢领导，那我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材料，有啥问题我也会及时沟通同事和领导的。”
“好了，去吧。”
符萍看着李局低下头开始工作，就悄悄走了出来。
周一早晨七点五十分
符萍一手拉着一个小行李箱，一手拿着母亲出门前硬塞的面包，急匆匆的跑步向小区外走来，小区外的停车位上，一个白色的越野车二十分钟前已经到了这里，车前一个一身运动服的男人站在那里，焦急的看着符萍家小区的门口，看着符萍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赶忙迎了上去，他接过符萍手里的行李箱，走到车后放进了后备箱里。
车行驶在去往牧区的公路，车窗外也从一排排高楼，变成了一个个沙丘和零零散散的草包，两人之间没有相互说一句话，符萍在上车后一直打量着这个开车的男人，在过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道：
“你长的特别像我的同学，特别像，我都有九年没见过他了。”
“他叫周高天吗？”男子看了一眼后视镜回答道。
“啊？”符萍惊呼一声。
“原来真的是你啊，对了那天我们一家在江南酒店聚会，来接我舅的也是你”符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他们口中，局长的司机小周就是周高天。
“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局长每次通话的萍萍就是你，我来农牧局都快两年了，我也是那晚才知道，局长的外甥女就是你符萍”男子满脸笑意的答道。
“不对，不对，那时候高考完，同学们都说你考上了名校，怎么会在这里当司机啊，你这学历即使不是农业专业，也不应该是司机啊，你考公务员是当司机啊”符萍满脸疑惑道。
“是临时的。”周高天面色有些苦涩的回道。
“临时的，你真的是刷新了我三观，名校毕业，当临时工，还是个司机，同学啊，你是脑子进水了吧，哈哈哈”符萍边笑边说道。
此时周高天面色有点难看，但并没有多生气，这样的话他都听了不知道多少了。就像晚上家门外的敲门声。都已经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了。可是听符萍这么说，心中倒是五味杂陈，有股苦涩从心头涌上大脑，眼角也泛起了久违的泪花。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现在成了咋们局里的风云人物了。说什么的都有，我也好奇呢”周高天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转移开了话题。
“我？高三去读技校，三年技校，技校毕业后也运气不好，经济不景气，工厂都不招工，在我爸妈的店里当了三年收银员，后来终于找了一家工厂，打算去上班，农牧厅招临时工，又去了省城，一干就是三年，去年年底的时候，考试，在内部三年的学习，加上岗位加分，偏远地区加分，就考上了，调了回来。”符萍简单而得意讲着自己的发展史，无论外人怎么看，她心里，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嗯，不错，在牧区再奋斗两年，又可以升迁了。”周高天听完符萍的话回答道。
“升迁，算了吧，调令下来之前，我舅告诉今年开始国家对牧区特别重视，牧区的工作是这几年的重点，所以啊，我从省城来，自然要在最艰苦的一线，这样才是合适的。”符萍一脸严肃的说道。
“说的也是，毕竟你在省城有三年的经验，能力自然是地方没有办法比的，让你去再合适不过了”周高天面带微笑着说道。
“不像你了啊，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连语气都没有好的时候，现在竟然会拍马屁了啊。”符萍玩笑的说道。
“哪里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周高天回道。
“那时候好不容易叫你出去玩，你半路就走了，害的我姐都不高兴了。”符萍说到这里，想起自己和符米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面了，自从去了省城，就没有联系过，回来他们一家也没来聚餐。
“你姐，就是被学校开除的那个?”周高天问道。
“对啊，就是那个女孩，符米，后来顶他妈的岗去企业上班，一直都在厂子当工人，快十年了。”符萍回答道。
“哦，这样啊，原来以前我在大家眼里是那样的人啊，像个傻子一样”周高天并不熟悉符米，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聊，就这样说道。
“可不是，那时候你啊，学习好，老师喜欢的不得了，像学校门前的树一样，整天绷的直直的，可高大了。”
“那有什么用啊，大树也不是给您当起了司机，还是专职的。”
两人回忆着上学时候的点点滴滴，时间也在这欢乐氛围中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不远处，一个小镇出现在眼前，两排平房齐齐的修建在公路的两侧，平房的后面是一栋三层的楼房，楼房被铁网围着。
车子已经进入了平房旁的公路上，从车窗往外望去，商店，饭店，招待所，平常的店铺在这里都能看见，周高天在开过几间平房后，向里一拐，径直开进了三层楼的院子里，在三层楼的斜跨一排平房出现在眼前，上面挂了大大的牌子，食堂，宿舍。
周高天把车开到划着车位的地方，停了车。
“你去三楼先报道一下，我去宿管那里问问，你的住处，把行李给你拿过去，还有局长交代的，在市区提前给你买好脸盆，床单被套那些东西。”周高天边下车，边说道。
“我舅想的还真周到，我想着，这些东西到这里不是也能买吗？刚才你也看到了，卖什么的都有”符萍下了车，站在车旁说道。
“局长交代的，我自然要办的，你赶紧去报道吧，我一会在食堂的门口等你”，
周高天打开后备箱，边往外提东西边说道。
符萍也没再说什么，向三层楼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