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无殇的回忆
那日，北凉的皇帝正带着几个官员和妃子在林间狩猎。
说是狩猎，其实也就是宫廷的娱乐罢了。
白无殇还记得，那日皇帝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怀中还抱着一个妩媚的妃子。
身后是嘻嘻哈哈的群臣，而唯独一个白衣妃子一脸落寞的独自骑着一匹马被甩在队伍的后面。
她脸色苍白，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终于，她再也跟不上喧闹的队伍。
女子僵硬的牵动缰绳，俯下身喘了几口气，才又接着把马拴在树上，自己靠着树干坐下来。
女子抚摸着小马的马骥，自言自语道：“剜心取心头血已经一年了......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马儿，你说......他到底爱不爱我呢？为什么他做了皇帝之后，就对我那么冷漠无情。”
白无殇和弟弟白雪躲在树后看着白衣女子自言自语。
“人世间的爱情真是可笑至极，竟然能让人愚蠢到如此地步。”
“哥哥，这位姐姐她好可怜。我若是能修炼成人，必将好好保护她。”
“呵......情爱岂是怜悯，我便是最看不惯这样执迷不悟的傻瓜，她迟早害人害己。眼不见心不烦，你若是喜欢看这蠢女人，你便自己看吧，我找个地方青修去了。”
白雪静静的看着女子，“姐姐，倘若我能有千年修行.....”
白雪看着哥哥走远，便悄悄的走近了女子。
那女子看到蛇也不怕，“小蛇，你是来陪着我的吗？”
是啊，我看不下去你如此孤独可怜。
白雪眯缝着眼睛看着女子。
“你若是来陪着我的，我也不会亏待你。”
白雪看着女子从随身带着的小袋子里取出一些肉干，温柔的递给自己。
“吃吧，这可是皇宫的猪肉干，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是因为失血太多，才随身带着这些东西补充体力的。可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食欲不振，总是恶心想吐，尤其是见了这些油腻的东西。”
傻姑娘，你这是有了身孕了啊......
如此情形之下，那个男人还是不懂得珍惜你，你又何苦.......
为了哄女子开心，白雪听话的吃起了眼前的肉干。
不过，她最讨厌的就是猪肉干......
看到小蛇吃的开心，女子自己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你知道吗小蛇，其实，我若是可以选，我也希望自己是一个不懂得爱的动物。只要一餐一饭就可以满足，不受相思之苦，不受爱逝之痛......”
似乎有了小蛇的陪伴，墨轻言暂时忘记了刚才南宫云恒抱着苏容骑马那刺眼的画面。林子的风夹带着树叶和青草的香气，使眼前油腻的肉干也不那么恶心了。
就在这一切感觉还不错的时候......
一支箭突然飞来，正好射中了小蛇的七寸。
那只蛇就这样死在了墨轻言的眼前，鲜血喷涌的四处都是。
墨轻言抱着白雪惊慌失措，抬眼看了看发现射箭的是苏容。
此刻，苏容和南宫云恒骑在一匹马上。
南宫云恒将苏容搂在怀中，握紧她的手，还保持着刚刚射箭的姿势。
“陛下，你看，臣妾是不是算的上是巾帼英雄了？成妾在陛下的指导上能够百步穿杨，不伤到皇后姐姐还能射到那蛇。”
南宫云恒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小蛇，“容儿真乃我大凉第一女英雄。看来把你放在后宫，倒是折煞了你的本事。”
而一旁的墨轻言看着怀里一边抽搐一边惨叫的小蛇。
“快叫御医！它快要不行了......”墨轻言边说着话，边拼命用手指压住小蛇的动脉。
“陛下，成妾瞧着这蛇的蛇皮不错，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成妾倒是缺一件蛇皮大衣。”
南宫云恒厌恶的看了一眼满身血污的墨轻言，“爱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南宫云恒朝中身后挥挥手，几个侍卫上前从墨轻言的怀中抢走了小蛇的尸体。
“你们住手！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只陪我的小蛇都要夺走......”
白无殇想起，当他赶到的时候，一众人已经都走光了，只留下了一摊血迹。
而事发的经过，还是他用了幻术才窥见的。
亲眼看着自己尚未修成人形的弟弟遭此厄运。
白无殇恨不得将那皇帝和妖妃碎尸万段。
白无殇也恨那墨轻言，恨她软弱，恨她痴傻，更加恨她害得白雪惨死。
可是上天规定人妖互不干涉，妖如果使用妖术伤人便会万劫不复。
更何况皇帝乃太子，更是区区妖类不能伤及的。
为了报仇，白无殇就这样化成了小蛇，守在北凉皇宫伺机而动。
终于，他等到了墨家灭门，等到了墨轻言身怀六甲却依然被剜心取血。
他也用下了计谋借尸还魂，让当初将妹妹推向死亡的墨轻言亲自报仇。
让原本可以入轮回六道的墨轻言在经历一次痛苦。
这一切，原本都在他白无殇的计划之中。
可是，他偏偏就对墨轻言这颗棋子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看着她在无数个夜里黯然神伤，看着她再次将青春投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
白无殇也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一开始，白无殇以为自己对这女子的感情只是恨铁不成钢里掺了些怜悯。
直到在牢房中，看到她为了复仇竟然求着自己给她一个孩子......
直到看着她幸福被人谋害中了鹤顶红之毒昏迷不醒......
这所有难言的感情全部汇聚到了一起凝结成了一个执念——无论如何，都要救她！
于是，他想到了一种药，也想到了一个人。
“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妖类的臭味。白无殇，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本座最近非常讨厌你们这群不人不鬼的妖类？”
白无殇忍住心中的怒气，“宫主最近的喜恶，在下的确不知道。在下今日前来是想和宫主做一笔交易，倘若我这妖物果真脏了您的地方，那就请您待会爽快点，这样，我也能早些离开此地，免得打扰您的清修。”
“你今日如此隐忍，想必是有事相求吧？”
“不错，在下来求药，还魂丹。”
“不自量力，你该知道这还魂丹天下才三颗，而我这暝宫只有一颗。这天价的东西，你凭什么以为本座会给你？”
“在下愿凭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