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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弦矢点红姝

桃林蜿蜒向上,是一坐低矮的丘陵,少男少女门成群结队的相邀,头戴香花,在路上招朋引伴,好不欢乐。

  可可行在路上,不时引来行人们的惊叹,女子们目光流向远方却总是不经意的途径可可的方向。

  可可明眸投向之处,便引来一方女子羞怯掩面,却又忍不住执着团扇偷偷打量。

  一个胆大的姑娘红着脸递给可可一支花,见可可笑着收下后,小脸通红地快速的跑回伙伴里。

  朗如温玉的公子没有拒绝,顿时姑娘们蜂拥而至,可可怀里一会儿便塞了一抱五颜六色的花。惹得一旁的七公子不住的哼哼。

  “哎,她们怎么不送我香囊?”可可捅了捅唧唧歪歪冒酸水的七公子问道。

  这时七公子被一个冲向可可的女子挤到一边,他黝黑的脸更黑了,“很简单啊,不喜欢你呗,干嘛送给你。”

  听着他葡萄酸的语气,可可目光看向他空荡荡的双手,转而落在自己怀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下,迅速地抢过他的折扇,“你说这要是扔出去,她们会不会喜欢你?”

  见可可拿着他的折扇逗一下左边的姑娘又逗一下右边的女子,引得那些女子旗帜般左摇右晃的。七公子脸上一沉,抢过折扇,塞进袖子,瞪了一眼可可,一言不发地大步向前走去。

  “他生气了?”可可问向身后的山竹,“开个玩笑而已!”

  “公子,她们送你花枝,是表示喜欢你,但香囊和折扇是送给心悦相伴之人的,不会轻易相赠。”山竹说道。

  那就是真的生气了。可可将手中的花塞进山竹怀里,上前追去,“七公子,生气了?”

  七公子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向前走。

  可可只觉好笑,将手中的扇子扔给他,“也没真仍你扇子,这把给你,别拉着脸了,本来就黑了,这都黑上一层楼了。”

  七公子接过扇子,推开可可,依旧面无表情的向前。

  “哎,让公子我风流倜傥的折扇都给你了,你还给我一张晚娘脸。”可可不再追了,指着他后背骂道。

  见可可没有追上来,七公子适时扔出一把扇子。

  可可接过,发现是他的扇子,知他消气了,便追上去,“七公子,难怪你要邀我出来,这么多好看的姑娘,相比天香楼又是另外一种味道了。”

  七公子扬起折扇敲了一下可可脑袋,低声骂道,“你这装男人装得可深沉呢!一下马车就往女人堆里扎,还得关大小姐的芳心,一路上寻花问柳的,你还真当自己是男的了!”

  “还不是你说你的美貌连女人都嫉妒,我寻思着那就比比,看姑娘们是为我沉醉还是对你倾心,没想到你见到我居然傻样的跟我称兄道弟,还以这样一幅尊荣出现。怎么样,我这受欢迎程度可还佩服?”

  七公子杨眉,不服气道,“切!差得远呢!”

  可可看着他笑道,“是吗?那刚才你见她们送我花一脸嫉妒的小人嘴脸!”

  “什么小人嘴脸!被她们围着走也走不动,公子我就是怕被当猴子围着,所以才这般低调。”七公子一副饱受其害的痛苦模样道。

  “也就是你这种没享受过追捧的家伙,才会弄得人模人样的稀罕小姑娘们的几朵花!”七公子撩了撩发,表示自己根本没把这些小姑娘的花放在眼里,此般装扮只想享受普通人快乐的傲娇嘴脸。

  发现途径的人都向一个方向去,抬眼望去,一株粗壮的桃花树耸立在园里,花叶繁茂的伸出墙来,一派‘红杏出墙’的盎然春色。

  走近,发现偌大的院门上的牌匾‘合欢堂’三个大字,园里就只有一颗成年男子合抱大的桃树,树身上系了繁多的红绸,一些该是系上多年,颜色苍白枯旧,看不出本来的红。低矮的花枝上挂上密密麻麻的竹签,越往上,挂得越少,上面写着两人名字。

  “这棵树有两百多年了,远近都很有名,很多人都会在此求姻缘,相互倾慕的人大多都会在此树下写下彼此的名字挂在树上,以定下姻缘。”一位女子对身边的小女孩道。

  “姐姐,你跟石头哥哥的是那一个,去年石头哥哥爬了好高!”小女孩仰着头,露出掉了门牙的小嘴,指着稀疏的几个竹签中的一个道。

  回过头,小女孩露出可爱的笑脸摇着身旁比她高上一头的小男孩的手臂道,“祥宝哥哥,以后你要把我和你的名字挂得比姐姐和石头哥哥的还要高。”

  “知道了,春香妹妹。”小男孩用力点头道。

  几对男女虔诚的跪下,男子持着香囊,女子握着折扇,默默地许下心愿,相互在花下写下名字。也有独身而来或和姐妹相携而来跪拜许愿的。

  七公子瞧着一树地桃花,淡淡地问道,“你要不要拜?”

  可可摇头,“我又没有喜欢的姑娘,没什么可拜的。你要拜的话我等你。”

  七公子挑了挑眉,笑嘻嘻道,“没有姑娘,男的也可以拜啊!”

  可可敲了他一记,拉他走出合欢堂,“这株桃树身负这么多心愿,哪有那么多功夫管得下来,你就别给它添负担了。真要有了喜欢的姑娘,何不给她种上一颗专属的桃花树,这样树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是你和她,完完全全属于你们。不像这颗大树,两百年来分给千千万万的人,你连片叶子都分不到,瞎凑什么热闹!”

  “公子,老树通灵,护佑姻缘,世事多变化,姻缘也多浅薄,人们不过是有个念想,哪怕真的离散了,想来也曾美好过,也不至于太过伤心;若真能长长久久,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但谁又能说美满姻缘没得到桃树的庇佑呢?否则又怎会在树下结下同心?”山竹轻轻地道。

  可可抬着山竹的下巴,笑了,“小小年纪怎么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山竹回道,“娘亲曾带我来过这里。”

  揽住山竹的肩膀,“说得有理,不过,山竹你记住,男人来这棵树下可以跟不同的女子结下同心,也可以跟无数个女子栽下无数棵桃花树。就刚才一会儿,那树上的王富贵可是挂了八支签。若这树有灵,它管了王富贵和张芸芸的姻缘,就顾不了王富贵和柳依依、王富贵和丁香、王富贵和赵春荣、王富贵和莫桑桑、王富贵和钱丽荣、王富贵和顾珍珍、王富贵和朱小娟的姻缘。”

  “所以啊,结不结心,载不栽树都没关系,关键的是他结的是不是唯一的心,载得是不是仅此一棵树。”

  被可可揽在怀里的山竹红着脸低低道,“嗯,山竹记住了。”

  “哎,那么小的字你都瞧见了?爷我就见着低枝上的王富贵和丁香、王富贵和柳依依。”七公子问道。

  “公子我眼神好!佩服吧!”可可得意的笑笑。

  七公子眼神一亮,“你眼神好?走,我们去射彩蛋!若是射得完,可以赢下奖励。”

  这时的蘅河中心已经浮着几艘装饰华丽的画舫,上面走动着衣着考究的贵族公子小姐。两边则横列着一排排扁舟,不少衣着艳丽的女子摇着着小船,悦耳的歌声在河上飘荡;

  有的男子则两人共控一架船,在水面上竟赛,惹得不少人围观呐喊;有的人在浅水区划着船做着叫卖,有的人则围在岸上做着美食。

  七公子领着可可等人到一家摊位前,他的摊面上罗列着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彩球,一一对应着不同的奖励。可可发现若是彩球碎裂,河面上便会出现一朵红花,彩球扔进一个约五十平米的长方形线网围就的区域里,一共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个手脚利落的小伙子打理,彩球越大颜色越鲜艳,越容易中,同时礼物也就越轻。价格低廉,吸引了不少人持着竹制的弓箭射击,水面上飘出朵朵红花,却鲜有人带走奖励。

  规则简单,只需要在球荡出靶区之前全部射穿,就可以带走对应的礼物,若是没有射完十朵,则输,不能取走彩球对应的礼品,直接进入下轮彩球,直至次数用完。

  摊主该是应节日气氛,奖励皆是成对,有造型夸张的油彩面具,矮胖的陶瓷娃娃,编制精良的同心结……可可最后停在一个一对浑圆的玉石前停下。

  “你喜欢这个?”七公子问道,“这个球最小,还是透明的,不容易看见。”

  “对,只有拇指大小,射中并不容易。不过,就数这对玉石还算值钱,值得一玩。”

  “山竹,你喜欢哪个?”可可问道。

  山竹指了指,“这个。”

  是对硕大的布偶娃娃,小女孩的欣赏水准,抱着睡觉不错!

  “七小公子,你喜欢哪个?”可可看向七公子问道。

  七公子眸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奖品,目光落向某处,旋即哈哈大笑不着调地道,“爷要带走能带走的所有。”

  可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说公子,选一样最喜欢的就可以了,别那么贪心。待会儿去那边划船,你也可以去竞赛,最快划舟选手说不定就是你了,那里呐喊的人,可没那么在意你的容色。”

  七公子的小厮付了钱,取了一摞箭羽到木头搭建的简易高台上,上面一些人站着赏风阅景。一个精瘦的小伙子踩着小船,长竹竿网兜往水里一放,开放的花和圆滚的球像看见了灯塔般争相游进网里,撒下新的一轮彩球后,对着高台吆喝了一声‘好勒’。撑着竹竿,小舟便游鱼般靠到岸边。

  “山竹,今天我教你射箭,没指望你能自己赢得那对娃娃,你就看看你喜不喜欢这个。”可可看着山竹的眼睛道,“这里最远约五丈,最近约三丈,就从近的开始。”

  可可从后抱着山竹,搭箭张弓,手指松弦,一朵红色的花绽放。

  再次搭箭,又一朵花绽放,接连开了三朵,可可松开山竹的手,倚着一旁的栏杆,“现在你独自试试。”

  山竹面上一僵,呼吸不由加快,笨拙地上箭开弓,看了看可可,右手松开,箭矢软绵绵地飞出,约五米的样子似一只倒栽的乌鸦一般没入水里。

  山竹面上一黯。

  撑杆的小伙子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凉公子,看来你这教学任重道远啊。”七公子抱着双臂,拉长了声音道。

  “再次拉,别怕。”可可鼓励道,回过头,冷却一脸的笑意,一脚踢上七公子腿,“你第一次射箭又好得了多少?这样取笑人家!小心我的山竹以后成为神射手,擦着你的臭嘴射过去!”

  七公子蹦开一尺,大笑,“嗯,爷等着这一天!”

  山竹再次射出一箭,这支箭更惨烈,从弓上径直摔进河里,射程约莫一尺。

  七公子嘴角夸张地勾起,叹道,“这等待可是隔着悠悠衡水啊!”

  山竹抿着唇看着水上漂着的箭矢,握着弓的手紧了紧,一支箭捏在手里微微变形。

  一只手抽她手中的箭,回头见是可可,山竹松开手,任由可可抽出那支箭搭上弦。

  “脚分开点,手臂打开,放松一点,不要硬着,往上抬一点,呼吸放缓慢均匀,视线抓住彩球在波纹里的移动规律,一息之间它移动了三个来回。刚开始最好射静止的靶,所以只要靠近球一尺都是很好的。”可可一边调整她的姿势一边讲解她刚才的问题。

  松弦,山竹的箭擦着彩球而过,山竹看向可可,眼睛散出晶亮的眸光。

  “对,就是这样,”可可对她点点头,“你先把这剩下的箭射出去。”

  可可倚在七公子一旁,“怎么样?很有悟性吧!一点即通!”

  七公子不说话,视线在可可身上停留了许久,终于,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有资格做我七公子的朋友,怎么越和你相处,你越给我惊喜,反而我有点自卑了,这可是很少出现的事!我从未问过你的过去,现在却难免好奇什么样的人家才可以有你这样优秀的女儿,并放任你在天香楼里逍遥自在,你的家人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那你想知道吗?”可可沉默了会问道。

  “那你想说吗?”七公子黑黢黢的脸上出现一抹难得的认真,七公子只是说出自己的疑问,却并不等可可的回答。哈哈笑出声来,取过山竹手里的弓箭,连矢而发,水面上先后开出十朵红花。七公子的箭射得很快,很快便成了四野焦点,引得人们拍手叫好。

  可可发现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动,这等箭术想必也是经过名字指点和多年练习的结果,山竹与他目前确实天壤之别。

  靶区的小伙子的小舟箭一样的刺来刺去,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七公子已经带走他们六件奖品了,瞧他兴致,还得是继续亏下去的趋势!

  瞧他还真是要弄个满江红的架势,可可抓住他的手腕,“该我了!”

  “最后一次!”七公子手腕一翻,挣脱可可的手,示意守靶人扔进去。透明的小球抛入水中,很快便和河水融为一体,捕捉到后也迅速地掩藏踪迹,再次现身却是好远的另一方,像一群极善水的野鸭。很容易就游到靶区之外,故此,这对射手的射术,眼力,时机把控能力有极高的要求。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越来越多的人向对面跑去,很快另一座高台及靶区沿岸的沙滩上便围上了黑压压的人头。七公子一时间门庭冷落。

  持弓人玄衣黑发,立在高台上,身姿如松,虽看不到他油彩面具下的脸,依然可以想象到他如玉的容颜。他手握长弓,张弓搭箭,动作优雅而流畅,于无声处汇聚了天地的辉光,箭遥遥地指向水面,破空疾射而出,没入水中后便点开一红。

  一箭射开,却并不急着射下一箭,一个彩球在水中即将越出线网,人们都为他捏下一把汗。第二支箭不徐不疾地搭上,红花在线网内悠悠荡开。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高台上的身影,他的箭陡然加快,似密集的鼓点,水面上的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箭筒里还剩两支,他慢条斯理地射出一支,箭矢吻过彩球,‘噗’的一声,彩球碎裂,又花一朵。还余最后一支箭,

  一时间江边上唯余轻微的呼吸声,以及河水拍打在沙滩上复又退去的声音,男子手中的箭‘嗤’的破空而去,贴着彩球而过,‘咚’的没入水中,彩球翻扑几下,又跳跃起来,人们止不住连连可惜。

  七公子的箭射出三朵,第四箭落了空,他的黑亮的眼睛黯淡,见旁边围观的人一个也没从旁边移过来,脸上黑得更厉害。再次让守靶人撒球,守靶的小伙子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向高台上的‘黑碳’,心中恼怒,到底是上帝的呼唤,于是压着急切飞快地给七公子布置,一弄完,便离弦地箭般射向靠近玄衣男子的水域。

  这一次,七公子的箭在第五箭的时候落了空,而对面又是一阵叹息声,人们却是男子再次止步第十箭。

  七公子喊来目光胶在对方水面上的守靶人,守靶人的愤怒爬上了眼睛,将水当做‘黑炭’的脸,‘啪’的打在水上,竹竿拉起一带水帘,‘咚咚咚’的粗暴的扔进球,又滑向对面。

  对面的男子的球越来越小,却又无一例外的花开九朵。

  七公子的花开得越来越少,这一轮第一箭便落了空,守靶的小伙子笑容满面,不用再回去招呼他了。

  听着对面的叹息,可可面色凝重起来,此人箭术深不可测!对比一个考试考一百分的人,布满答案却永远零分的试卷更让人敬畏。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一种运气可以规避所有正确答案稳居倒数第一的宝座,同样没有一种运气可以连续九次‘九死一生’!

  见他的球换成了透明的球,可可扒开七公子,“这一次,我来!”

  “就他那箭术,好虽好,但似乎欠了运气!”七公子被可可推在栏杆上,又跳回来,“我来给你射,爷我就不信了,我不能帮你赢到那对玉石!”

  可可瞪了他一眼,冷笑,“我的七公子,你的运气好!那你也像他一样,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彩球都同样的节奏同样的频率给我来一遍!”

  七公子神色一凛,顿时明白过来,此人非同小可,怕是对那对玉石势在必得!

  可可搭上箭,瞄准,松弦,一朵花,不做停留,再次放箭,又一朵花,丝毫没有停顿的射出六箭。

  不少人被英姿飒爽的可可吸引过来。

  这时对面的男子射完了第二箭,众人的目光又投过去,期待着他密不透风的六连箭。

  不负众望地射出六朵花,可可也完成八箭。

  一时间可可和那个玄衣公子成了议论的中心。

  “你说是这清俊脱俗的玄衣公子赢还是那朗如玉树的蓝衣公子赢?”

  “两人看起来都实力非凡,不好说!”

  “我看是蓝衣公子吧,你看射箭的时候,气势如虹,一贯呵成,很可能就是他了!”

  “我看不定吧,那玄衣公子的箭术一看就实力脱俗,刚才那流箭快得简直看不见!”

  “对,他每一次都射九箭,想必压根就是玩玩,根本就没想过要赢。”

  “没错!就是这种压根不想赢的气度就非蓝衣公子可比!”

  “也是,蓝衣公子看样子是非赢不可的模样反而玄衣公子赢了!”

  “那个玄衣公子只能射九箭,反而没了期待,蓝衣公子这专注的模样反而更有看头,说不定就是他赢。你说玄衣公子怎么得都是赢,有本事射个十箭来,那才教赢!”

  “还没到最后呢,万一玄衣公子要射十箭呢!”

  对面的男子气定神闲的搭上弓,可可也上好箭。

  男子的箭一如既往地悠悠飞射出去,不出意外的射中。

  人们把目光投向蓝衣公子,却发现他模样不似刚才的信手而发,弦上的箭迟迟没有射出去!而另一边的公子已经开始最后一箭了!你再不松弦,人家的第十箭可要动了!人们心中都替蓝衣公子悬着心。

  只有在可可身后的七公子明白为何可可不开弓,她在等待,她的眼神宁静而专注,好似幽幽地盯着一个猎物,静待一个致命的时机,因为她仅此一支箭!

  终于两支齐齐而发……

  少数期待蓝衣公子赢的人真心的希望玄衣公子一如既往地擦球而过!

  少数盼望玄衣公子赢的人默默的祈祷玄衣公子的箭被风吹偏一毫厘!

  多数既不期待又不盼望的人沉醉在两人的风姿下泛着痴傻一动不动!

  在他们灼灼的目光下,蓝衣公子的箭早早的没入水中,人们又是一阵叹息;移向玄衣公子的箭,发现他的箭尖斜斜的擦过跳跃出水面的球身,随后落回水中,人们又一阵叹息。

  虽是叹息,但依旧觉得玄衣公子了不得,比蓝衣公子多中一箭!且最后一箭,玄衣公子的箭更是洒落清透,而蓝衣公子未免虎头蛇尾之感。围观者心中高下立现:即便都是输,那也是玄衣公子风姿卓然。

  “你们看!”不只是谁高喊了声,人们发现两片靶区同时出现十朵红花!

  “怎么回事?”

  “我瞧着蓝衣公子的箭入水后疾行,先后射出俩朵花,那箭去势不减,还在水里潜行好长一段距离!”守靶的小伙子激动道。

  “一箭双花!”人们惊叹道。

  “公子我看得分明,球擦着玄衣公子的箭尖环绕了一圈,落回水后荡了两个来回后跳出一朵花!”

  “都射出十朵,那不是平局?”

  “对啊,其他的奖励都还好说,唯独这个是一份。”

  “而且同时出现十朵花的。”

  “要我说,蓝衣公子最后那一箭双花才是绝!算他赢!”

  另外一人不依了,“玄衣公子最后那一箭也是精妙绝伦啊!超绝的控制才能有这样点睛之花啊!而且公子水准一直都是保持在那里,他赢才是当之无愧!”

  可可不听他们议论,给七公子一个眼色,七公子飞越过人群,向摊位飞去,落下后,对可可抛了个放心的眼神。

  事关凉月的利益,他可不会马虎!难得凉月青睐一块石头,自己未能给她射回来,那怎么也得先人一步给她取到!

  老娘可也是射中了的!那对玉石圆润通透,不可多得,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他,先下手为强!你先在台上耍耍帅,供人犯花痴,老娘去也!可可算盘拨得啪啦响。

  可可和山竹赶过去,发现七公子正亲热地搭住一个人的肩膀,“小兄弟,我说你这可就不对了,大伙儿都看着呢,我兄弟一举射下满贯,你却将对玉石囊入怀中,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说着手中的折扇敲响摊主的桌子,“还有你!年纪也不大,眼睛更是不小,怎么就老眼昏花!”

  摊主立马皱起一张老脸,堆出亲切可人的奸诈笑意,“小友啊,这可就冤枉老朽了,老朽虽然老了,但眼睛却是清亮得很,没有看错,确实你家兄弟射中了!”

  “我家公子也是中了的!并且比你们的精彩!”被七公子压住脱身不得的小厮大声争辩,维护自家主子道。

  “对,两家的公子都同时中了,老朽看得清楚明白的!”摊主抚着胡子笑呵呵地道。

  “既然是同时中的,你把东西全给他,难不成您还备了一份给我兄弟?”七公子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玄衣男子的小厮身上,丝毫不给他挣脱的机会,歪着脑袋问向摊主。

  “不曾。”老头微笑道。

  “哦!不曾!”七公子笑着颔首。

  旋即脸上的笑摘去,微眯着眼,声音多了一丝危险气息“你想耍赖?”

  知七公子心有不甘,老头朗笑着道,“小友,老朽做得可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啊!这对玉石老头也是机缘巧合得到,挂在此处十余年未曾有人带走它。没想到老朽有生之年还能等到有缘之人,今天这有缘之人一来就来两个,老头也是欣慰得紧啊!”

  “对啊!既然是两个有缘人,你全给他是何道理?”可可折扇敲着手心道,“难道我无缘?”

  老头抚着胡子,笑容可掬,颔首道,“公子射下琉璃珠花,实则是有缘的,只是无份罢了。”

  可可不动声色地展开折扇轻轻地摇着,发挥面对利益不依不饶分毫不让地的传统美德,呵呵一笑,极有涵养地保持风度道,“老爷子,您说您童叟无欺,公平买卖,您这一块石头也不给我,是不是老糊涂了,忘了这八个大字的意思了!一句有缘无份来打发公子我,未免太糊弄了!”

  “小友,老朽虽老,可也未糊涂,只是老朽这里有明确规定,先到先得。”老头指着七公子禁锢着的小厮,“那边的小友在他家公子射前就等在这里了,那当然是归他了。”

  可可心中冷笑,难道老娘玩的时候不看游戏规则?继续摇着扇子保持风度,“老爷子,你的规则我可是看了的,没有这条!”

  “是有的。”老爷子指着放玉石的位置,“就在这刻着呢。”

  “你刻在这被玉石盖住,一点也不明显!可算不得数!”七公子皱眉道。

  “可那位小友的公子注意到了,并留下他守在这里,自然也就是他的了。”老头爽朗地道,“老朽童叟无欺,做得已经算不得公平买卖了,小友你付的钱,若得到这对玉石可是赌坊印子钱也比不得的暴利!如此暴利面前,也就很难再看到旁的了!”

  可可心中默默地张弓将玄衣公子凌迟了几个来回,默默地咽下一口气,维持住涵养和风度,扯过七公子,放走玄衣公子的小厮,咬牙切齿的对老头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老爷子,是我贪利瞎眼了,愿赌服输!多有得罪!”

  “不碍事!公子得失坦然,好气概!老朽佩服!”老头哈哈笑道。

  微微笑着受了老头的夸赞,迈步离开,可可的涵养风度瞬间消失在转身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