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嵬被赶下床也不是第一次,她睡到下半夜,模模糊糊中被他踹了下去,也许是因为她方才又做了噩梦,梦里吵闹,把他给惊醒,他再一怒之下把人给踢下去。
“下去跪着!”他微微睁开眼睛。
“是。”
时嵬跪了一会儿,眼皮发重,似乎稍微歪着头就能睡着,其实她一年中可以睡好的日子不足百日,剩下的时间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如果他不在她身边睡着还好说,可是如果是陪着他时候做噩梦,那后果总是她自己吃苦。
“做了什么梦?他问道。
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他还是醒着的。
“只是梦见了一个坏人想要杀我。”
他睡在床上,半撑着脑袋看她,调侃道,“那个坏人,该不会是我吧?”
时嵬当然说不是。
就在她对他言听计从的这些时候,她脑子中一直有个词闪现,驯服。
即墨幻驯服了她。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她像只畜生一样被驯服了。
可,她不敢反抗。
第一次,还是她刚刚入府门那会儿。她还记得那是七年前,似乎是她有记忆的第一个地方和第一个时间。那时候她就想要逃走。
待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让她惧怕至极,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这样狠毒的人。
时嵬的身体不好,尤其是天冷之时,她总是会觉得胸口疼痛,像是内里有什么东西是破碎的,她不知道是自己一出生就是这样的虚弱体制还是她曾经受了什么重伤。
咳嗽厉害之时,她会吐血,这七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
有一次她哭得厉害,那时候记得她只有十五岁,照顾她的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她说她以前也生过一个孩子,后来那个孩子刚满月就得了重病夭折了,她说,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也该成家立业了。
时嵬还是很难过,她不想留在这里,这像是个笼子,她被这笼子困住了。
那女子心疼她,把她背在背后哄她开心,想止住她的哭泣。
时嵬觉得她就像是自己的娘亲一样,在别人都不在的时候,她就偷偷叫她娘亲。
每次在她背后,她都觉得会安心许多,温暖许多。
“宁儿乖,娘背着你就不疼了。”
时嵬就对她说,“要是能在你背后上待一辈子就好了。”
那女子笑了,“有何不可?”
时嵬真喜欢她啊,她想,如果找到自己的母亲,肯定就是这样的人,想到这里,她更加想要去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
时嵬第一次觉得害怕就是因为这句话。
她问那女子,如果可以,能不能把她从府中放走。
Support your favorite authors and translators in web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