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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拍卖会1

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男子正在打电话,一口流利的英文向电话那头汇报着些什么,“老板,她已经进入中心。但她看起来好像不敢进入T2区域,或许是受到了什么阻碍,也许是来自六会的。”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冷静又沉稳,听起来还有些老态:“不用担心,六会的儿女迟早都要回到六会。不管有多少阻碍,这是宿命。”

  **

  把客厅留给了宋格格,薛悔离在房间里翻阅浏览手头上的资料。

  其中有一份十分珍贵难得的资料,是一张照片放大后的复印件。

  照片上的内容正是六会古账本中的一页,记录的正是“孤雁飞云”玉佩。

  但是这一页的内容很少,单是“孤雁飞云”玉佩的图画就占据了大半页的篇幅。

  下面对“孤雁飞云”玉佩描述的文字只有两句半:

  “于古秦地,无名之宫,王侯之礼。墓主为女,未冠其名。玉佩取于墓主之颈,然怪异之事……”

  记载到此戛然而止,下一页的内容不可而知。根据薛悔离的推测,最后一句补全应该是“然怪异之事突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古秦地?

  那么这个墓穴到底在哪里……

  薛悔离的眼神飘落在自己的手边,那里放着一个蓝色信封。

  信封上印着三个烫金的大字——“贵宾邀请函”。

  在信封的右下角印着一行小字——六会古董商行。

  薛悔离不禁想起外面的宋格格。

  海天中心能有什么东西犯得着宋格格冒这么大的险去闯,除了那场拍卖会还能是什么。

  薛悔离收好了那些资料,独留下那封邀请函。带着宋格格也许会有想不到的收获,他还可以趁机再要宋格格一个人情。迟早用得上。

  薛悔离打开房门时,宋格格吃过东西正斜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薛悔离靠在门边,看着呼吸均匀的宋格格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个入世未深的小丫头,竟然对一个所谓“熟人”毫无戒备之心。这要真是落在有心之人手里,可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薛悔离也没打算把她叫醒,正准备撤一步回房间。

  可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薛爷忙完了?”

  宋格格好像有些不舍得睁开眼睛似的。先是坐正,才慢吞吞的抬起眼帘。

  薛悔离寻声看去,一丝笑,有些漫不经心,“还以为你睡着了。”

  宋格格歪着脑袋看着薛悔离,眼底还有些倦意。损人之前还不忘先彩虹屁一番:“尽管薛爷绅士如此,我可也不敢在您这一亩三分地睡着。”

  看来这小丫头也不傻,薛悔离朝宋格格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小六爷平时可是给钱都请不动,这次,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一起?”

  宋格格看到邀请函不由得一愣。薛悔离混迹古董圈也是出了名的,再加上薛悔离的身份,收到邀请函也是正常。

  宋格格没有直接回答薛悔离,而是问道:“薛爷看上了哪件拍品?”

  “每一件。”薛悔离眼中从未失去过一种叫“桀骜”的色彩,此时更甚。语气简单的就像去菜市场买菜一般。

  宋格格点点头,看起来并不意外。薛悔离有钱这件事她已经非常了解了。她也喜欢这一点,毕竟薛悔离每次请自己帮忙看东西的时候,不管自己开多少,从不讲价。

  要拍下今晚的八件拍品,准备两个亿也够了。对薛悔离来说,这显然不算什么。

  “为什么帮我?”宋格格想不明白,薛悔离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薛悔离轻轻挑眉,“各取所需。”他说的理所当然。

  “六会不会有假拍品,你不需要我。”

  “小六爷的眼力可是举世难找,这一时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我就趁机会,再要你一个人情。”

  宋格格轻轻皱眉,反问,“为什么是再要一个?刚才的不是没欠成吗?”

  薛悔离瞥向宋格格,“我白收留你?”

  宋格格哑言,果然是一副商人心,但对自己而言也算值。

  她轻轻拿起桌上那杯已经放冷的清茶抿了一口,“既然薛爷觉得我的人情值钱,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薛悔离打了个电话,让一个叫阿帆的人再办理一张房卡。这时宋格格还不知道这是给自己的。

  宋格格听过“阿帆”这个名字,他好像是薛悔离的秘书。薛悔离好像有什么事都让他去办,但是宋格格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每次见到薛悔离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连司机都没有,开车这种事都是他自己来。

  想来薛悔离应该是很孤僻的,他需要人办事,却不愿意有人与他亲近。

  很快,阿帆就把房卡送来了。宋格格偷偷的往门口探了探身子想看看这个阿帆是什么样子。

  阿帆看起来像个练家子,比薛悔离要矮一点。宋格格注意到了他的手,食指与中指间有些变形,那是常年拿枪的人才有的手,而且是左手。

  阿帆因此也看到了向外张望的宋格格,眼中一抹吃惊。

  薛爷屋里有人?!

  还是女人?!

  薛悔离看到了阿帆眼里的惊讶,自然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勾唇一笑,又痞又邪,“等爷屋里什么时候有了男人你再露出这个表情也不迟。”

  阿帆知道自己逾举了,赶忙收回表情,“对不起薛爷,薛爷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没了。”

  薛悔离关上门,宋格格也赶紧坐了回去收起目光。

  薛悔离把房卡递给宋格格,“现在你可以出入海天中心了,回自己房间去休息吧。”

  宋格格接过房卡,扬起一个好看的笑,“谢谢薛爷~那我就不打扰了。”

  “六点半,打扮好了来找我。”说着薛悔离从上到下大量了宋格格一番,微微皱眉,“画点妆,别给我丢人。”

  “得嘞~”宋格格微微颔首,用职业假笑应付着,转头就变了脸。

  老娘明明素颜也美的惊为天人好不好!…男人啊,没眼光…

  **

  房间是薛悔离开的,没有自己的名字。更何况商彧到现在也没来“抓”自己,应该是刚才的风波也没有让他发现自己。

  只要自己在这儿待到晚上六点半,不被商彧的人带走,然后跟薛悔离一同出席拍卖会。商彧就无法再阻止自己。

  因为宋格格与六会的关系不能曝光,所以在公共场合,无论是商彧还是亓丝蕴,以及六会其他任何人,都只能跟宋格格装路人。

  坐在沙发上,宋格格也没了倦意,端着手中的茶盏。茶盏放在嘴边,也不喝,只是轻轻咬着一点杯沿。她的心里很是纠结。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爷爷年纪大了,从去年就去了南山疗养身体。

  自己如此一意孤行会不会正中了有心之人的下怀,会不会因为自己给爷爷,给六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那“孤雁飞云”的图片一直在宋格格脑海里浮现,这奇怪的一切都在召唤着宋格格陷进去。

  宋格格心底一直有一个秘密,她从未告诉任何人。

  十岁生日那天夜里,她见过一个女人,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女人。

  因为那张脸,是她的妈妈,是她曾日夜透过照片抚摸过的。

  她肯定,那绝不是梦。

  但不知为何,宋格格在见到“妈妈”的第一眼,就开始发困,眼皮不停打架,困到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就算自己狠狠掐自己大腿也难以恢复清醒。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她只在朦胧中记得耳边“妈妈”慌张又哽咽的声音,和自己跌倒之后妈妈冰凉刺骨的手曾抚摸过自己的脸。

  “格格,妈妈好想你…你记住,这孤雁飞云玉佩你不能再带了!一定不能再带了!……你接触它的时候一定要用这块锦帕把它包起来,直到你十八岁之后才可以再碰它…格格…妈妈对不起你…格格…格格…”

  话语到了后面全变成了悲泣的呜咽……听起来很是揪心…

  不知多久,小格格被发现昏倒在院子里。宋千山吓坏了,赶忙叫醒宋格格。

  宋格格惊醒后愣了许久,她记得刚才的一切。但在爷爷紧张的询问下,只有十岁宋格格却甚是冷静的选择了隐瞒,有意把自己说的像是梦游。

  宋格格回房间之后就立马摘下了脖子上的“孤雁飞云”玉佩,但找遍自己全身也没找到“妈妈”说的什么锦帕。

  宋格格趁着夜深又去院子里找,找的满头大汗却也没收获。就在宋格格灰心丧气准备回房间时,突然看到了自己房间外窗台上的花盆好像被人动过。

  宋格格忙过去看,那锦帕方方正正的叠好,就压在花盆地下,只不过沾了些泥。

  那锦帕看起来很旧,上面的花纹很奇怪。后来宋格格知道,那是常见于秦汉时期的花纹——中间由柿蒂纹组成,周围围绕着一圈卷云纹。

  经过细细对比,这花纹更像是秦时的风格。

  根据工艺和花纹,宋格格推断这块锦帕有可能就是春秋到初秦时期的物件。

  只不过,丝质物本就难以保存,更何况这锦帕已经距今千年。保存的这样完好,倒成了个谜团。

  自那天开始,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宋格格在那天晚上就完成了“妈妈”给自己的忠告,把“孤雁飞云”用那块锦帕包起来,之后便把它们一起藏在暗格。

  就算过了十八岁她也没有再动过“孤雁飞云”。

  因为那晚“妈妈”颤抖又惊恐的声音宋格格一直忘不了,在“妈妈”的语气中,她仿佛不希望自己触碰那个东西,那东西仿佛是危险又不祥的。

  宋格格想不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与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女人,告诉自己这一切后又突然的消失。

  宋格格甚至怀疑自己见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如果是人,如果她还活着,那这么多年来她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再没有出现过……

  如果她是鬼……

  想到这儿宋格格突然“嗤”的一声笑起来,仿佛是自嘲,自己在瞎想些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鬼,所以…妈妈是不是没有死…

  看来这件事之后,自己也是时候回一趟南京老宅,把“孤雁飞云”玉佩取出来了。

  宋格格觉得很累,索性什么都不想,洗了个澡倒在床上。

  她是个对时间要求严格的人,在睡意完全覆盖自己之前定好了四点半的闹钟,预约了五点的上门化妆,安排了专卖店六点前上门送礼服。

  宋格格把手机丢在一边,心里还盘算着,这些钱一定得双倍加在薛悔离下次的鉴赏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