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察心意
李晗讶然。
他不知，经过这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欧阳雪在李恒心中已经顺利地树立了“知书识礼，乐观近人，尊师重道，德才兼备”的良好形象，与另一边他这个“放荡不羁，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臭小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为一个合格的臣子和有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的父亲，他家老头子自是不愿忤了这小公主的意的，同时甚至期望他这臭小子能跟在小公主身边“学点好”！
故此，不待欧阳雪旁敲侧击，唯一能替李晗说上几句话的“老头子”已自发且坚定地加入了她的阵营。
而听到李恒明显向着自己的言语，欧阳雪朝李晗眨了眨眼，笑中竟带有几分张扬的顽劣。
最终李晗还是弱下了气焰，毕竟一人难得两舌，他瘪了气地将请帖收入了怀中。
可看着对方得逞的笑意，李晗愤愤，道了声“越王有约”便阔步离开了太傅府。
李恒尴尬地看向欧阳雪，心道自家这儿子怎么就这么不明事理呢......
欧阳雪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拿出了今日带来请教的书简交予了李恒，很快就沉浸在了学问辩驳之中。
反正结果是李晗接下了她的邀约就成，不管现在他是如何腹诽自己的，但既然她已打定主意选定了他，那便是箭在弦上了。
再说她在外的名声本就是个娇蛮横行的小公主，今日她就是将传言坐实了，那又能如何！
莫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只要是她堂堂七公主相中的瓜，就算是不甜她也得扭下来放在身边......果子放久了，总会熟的。
熟了，自然就甜了。
然与此同时，借着“寻越王”这一名头遁出太傅府的李晗，正一个人坐在皇城内最大的饭馆望日楼天字间内，借食消愁。
李晗将价钱高得离谱的菜品全部点了一份，对着各色精致的菜肴一阵胡吃海喝，似是只有如此才能排解他被“小霸王”缠上的苦闷。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第二日依旧按照约定出现在了欧阳雪定下的地点。
然而在李晗的引导下，他们也如前几次一样快速结束了这一次的行程。
一个邀约，一个赴约，就如例行公事一般。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次已然在太傅府内将选中李晗作伴的原因“说开了”，此后欧阳雪约见李晗的次数便显得愈发地频繁，反倒是前往太傅府与李恒谈学论道的时辰比起以往要少了不少。
但是随着同游次数的逐渐增加，李晗却越来越感觉欧阳雪怕真的是得想对他“图谋不轨”。
尽管她没有捅破那层关系，可在街上好端端地走着，自己的手中突然被塞进另一只小手是怎么回事；还有明明是陪她买东西，为什么她看中的东西都是适宜男子的，且总拿他来作比对？以及何故最近自己身上总是会发生英雄救美的事......
当然，他是那个美！
但凡他们二人出游碰上个抢他银子或是“出言不逊”的，欧阳雪腰间的长鞭立即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将那人甩开个三尺远。
待那人跪地求饶落荒而逃后，欧阳雪总会侧过头来温和地问他有没有伤着哪儿。
李晗其实很想回：小公主，我也是会武的，而且那人逃跑时身上宫里的腰牌掉了......
可李晗最终还是没有拆穿欧阳雪，他只当做不知，同时谢过了她的关心，并“顺理成章”地以受到惊吓为由先一步告辞回了太傅府。
因为事情发生得过于频繁，久而久之，精通于人情世故的李晗难免会想起了那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的低吟。
有了这一认识的李晗霎时一阵心慌。
不过毕竟对方都没说清楚，未免自己自作多情，又怕伤到她人的心，尽管很想从源头处泯灭那份希望的李晗还是犹疑了一番。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当思索了许久的李晗最后下定决心要与欧阳雪讲清楚他们间是不可能的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者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寻过他了。
估计是腻了吧！
李晗心道。
也好，省得他多费口舌了！
顿时，浑身的轻松劲儿就起来了。
接连小半个月，李晗都没有被“无关人等”打扰。
倒是他家的“老头子”还问起过欧阳雪几回，担心是不是他这个“臭小子”把公主惹着了，劈头盖脸地又准备逮着他一顿教育。
索性李晗逃得快，“越王相约”的借口更是百试不爽，这才算过上了几天“清净”日子。
闲来无事，李晗真正去越王府“坐坐”的时间也是多了不少。
前几日听说欧阳越得了一株平日里仅存于古籍中的幽灵兰，李晗正欲一赏芳容，欧阳越却宝贝得紧，直道花期未至，不宜多扰。
等李晗算着花期将近再次特意登门时，又被告知那株幽灵兰已然被送入宫赠给花贵妃了。
李晗看着欧阳越一脸幽怨，后者却扔了封花贵妃赏花宴的请柬与他，之后只意味深长地笑着。
除此，不再多言。
其实李晗和欧阳越的性子略有相似，都是不喜宫廷聚宴，这点与李晗相识已久的欧阳越也自是知道的。不然花贵妃喊了他那么多次带李晗参加宴会去认识认识，也不至于拖到前些日子才初次让他俩见面。
只不过欧阳越是觉得浪费时间，不若多看几篇公文，而李晗是因为不喜那些规矩拘着，不如自己在外头耍来得自在。
然而如今为了一睹花颜，李晗只得无奈地收下了帖子，记下了花宴的具体日期和时辰。
而这等待花期的几日，李晗依旧没有被“他人”打扰，每日过着自己逍遥快活的风流公子生活。
赏花宴当日，李晗带着请帖来到了百花宫内。
不过他来得过早，宴会厅内暂时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公子小姐。
李晗快速搜寻了一番，很容易便发现了坐在一角散发着气场将在场想上前搭讪的几个小姐自动驱离的欧阳越。
百无聊赖，李晗坐到了欧阳越的身边开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不是他不想好好聊，只是这位越王大人一直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