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登门求教
待将欧阳雪请至了书房替她逐一解惑后，不自觉间，已至午时。
正好有家丁来禀：“老爷，少爷传信说今日要和越王殿下游湖，中午便不回来用饭了！”
“这臭小子，爱上哪儿待就哪儿待着去，成天瞎闹还拿越王殿下做幌子，皇上今日才新交了个差事给越王殿下，他哪儿来得闲工夫陪这小子胡闹！去去去，别来烦老夫！”
李恒不悦地蹙了蹙眉，而后忽然想起欧阳雪还在身边，尴尬地朝她笑了笑：“公主见笑了，小儿顽劣，经常在外边瞎晃悠。对了，正到饭点了，公主要不留下来一起用个饭？”
欧阳雪在听到家丁的话时，眼神就不自觉地暗了暗。
如今尽管初时算着这个时间点来太傅府的用意达成，得到了李恒的相邀，她却是全然没了心思。
婉转地谢绝了李恒的邀约，欧阳雪和晚筝一道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靠在车内的软垫上，欧阳雪百无聊赖地掀起车帘向外看。
忽然，她想起了那家丁同李恒说的话，便又心血来潮吩咐了车夫掉个头将她们送至千灯湖一侧。
在南风游湖？
若是在皇城之内，那便只有那个千灯湖能有几分格调了。
欧阳雪心道来都来了，去碰碰运气又何妨，总不能白出宫这一遭吧！
选在千灯湖人烟稀少的一侧下了马车，欧阳雪站在岸边往湖中看去，很容易就注意到了那极为显眼的一抹殷红。
悠悠笛音传来，欧阳雪闭眼凝神，竟是听出了空山幽谷之音，又有百年朝凤之势。
起伏绵延，不绝于耳。
她再是仔细地分辨，那阵笛音的来源正是那艘外饰在这阳光明媚的正午都过分晃眼的小船。
船内之人背对着欧阳雪，看不清容貌，不过发饰装束应当是男子无疑。
一身张扬的红衣旁，是一柄成色极好的玉笛，顿时让欧阳雪确定了船内之人的身份。
“知子莫若父，六哥果然不在李晗身边。”欧阳雪在心中暗叹，“原来他就是贪恋湖水好风光不愿回那太傅府罢了”。
晚筝站在欧阳雪一旁，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楚。
再加上笛音相和，便也反应过来猜到了主子此行真正所为何人。
既然昨日寒音去养心阁那一遭已得知了南风皇并无意干涉公主与李公子的来往，那么今日晚筝也是不介意再推波助澜一番的。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了远处的几幢独立的小屋冒起了炊烟：“公主，你看那边，是新开不久的馆子，奴婢之前就听人提起过。食客都在湖上用餐，咱们可要租一艘去？”
欧阳雪顺着晚筝的手势看去，发现确有几间小屋正建在千灯湖边上。小屋门口还停着几艘未出行的游船，她的眼中霎时闪过一道光亮。
可还没往那个馆子的方向走几步，欧阳雪就忽然顿住了步伐，缓缓回到了原地。
笛声已因小船的驶远而只留袅袅余音，她就静静地眺望着船影逐渐模糊。
在心中叹了口气，欧阳雪转身，重新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晚筝坐在欧阳雪旁边感到很疑惑，公主既有意去看那位公子，明明正值饭点，借着去那个湖中小馆用饭的由头不正好可以自然地靠近些瞧吗？
怎么公主反倒不愿了......
百思不得其解，犹豫了片刻的晚筝终于还是将问题“含蓄地”问了出来。
“晚筝啊，本宫今日是和出来向太傅请教学问的，你在瞎想些什么呢？来这千灯湖也只是久了没看湖边的景色，本宫正巧心血来潮就想着游赏一番，哪儿有你猜测得那么......龌龊！”
欧阳雪说着，淡淡地瞥了晚筝一眼，言语中尽是“坦荡”之意。
晚筝眨眨眼，不多辩驳，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虽然她分明感觉自上了马车后，公主就像蔫儿了似的，比起刚到太傅府门口时的神态可谓是相去甚远......
两人都没再多言，坐着马车径直回到了拂雪宫。
而晚筝和留守于宫中的寒音此刻尚不知，以今日为始，欧阳雪对学问的研究“”热情可谓是逐渐高涨到了一个境界。
至此，欧阳雪便带着她俩轮流隔三差五地出宫向李恒“请教”。
程度之甚，南风皇亦有所耳闻。
他颇感欣慰的同时，亦十分“贴心”地提出既然欧阳雪一心向学，他可以安排李太傅经常进宫，或者下朝后来对她辅导以后再出宫，如此倒是可以免了欧阳雪的来回奔波了！
欧阳雪闻言连忙婉拒，直言“古有程门立雪求师问道，今女儿坐着马车多出宫几遭又有何妨？太傅朝政繁忙，若是让太傅日日迁就儿臣这个求学的，便是儿臣的不是了。”
当然一本正经言辞恳切的她心中自是另一番说道：呵呵，太傅进宫来，那她还怎么借机见到想见之人！
咳，虽然，这些日子她时常去太傅府，却是一次都没见着那位李晗公子......每每掐着饭点前一段时间到府中与太傅商讨完学问，听到的便是家丁进来回禀“少爷今日不回府用午膳”的消息。
以至于欧阳雪都不知，那李晗是天天如此，还是她每每都错过了......
另一面南风皇见自己的提议遭到了拒绝，笑了笑竟是没再坚持，只命欧阳雪出宫时多带两个护卫。
毕竟若是一国公主轻易被人摸清了她的行踪，这其中的危险不必言说。
欧阳雪对此欣然受之。
而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欧阳雪登门求教似乎也已成了一个例行事项。
甚至连李恒也有些习惯了这位外界传闻嚣张跋扈、蛮横骄纵的公主温和有礼地向自己请教学问的情景了，不似第一次在府中指导欧阳雪时的那般战战兢兢又“受宠若惊”。
他也开始奇怪如此一个虚心向学、性情又开朗的小公主，怎会落得那般名声？时而他倒是还会为一个如此美好的尚未至及笄年华的小姑娘居然需要承受那般污名，而愤懑不平起来。
当然，在这期间欧阳雪也终于在太傅府中“偶遇”了李晗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