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斗嘴
运动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十四班十五班的运动员热身后终于排队上跑道。
初三的位置被安排在看台上，距离跑道很近，十四班十五班又相对靠后，于是自然而然，位置排的相对靠里，正好在一百米终点附近。
这或许能够清晰的看见谁是第一名，但根本不能在一开始的时候给运动员加油鼓劲。
钱兮撺掇着季思纯跟她一起去起点呐喊。
结果叫了好一会儿季思纯，都不见他有反应，只能讪讪地收回手，拍拍他的肩，叮嘱他在这儿待着别动。
“钱老师。”蒋桥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听说你想去起点那儿？”
钱兮：“你这听说的也太快了，是招风耳还是隔墙有耳？”
蒋桥稍稍顿住，倒是笑了：“怎么就不能顺风耳了？”
她懒得再跟他搭话，耸耸肩交代身后的学生记得加油，而后勾起自己的手机，打算从后面绕过去。
“钱老师，我跟你一起去啊。”蒋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咱们好歹是兄弟班级。”
季思纯仰头看向蒋桥，眯眼。
他实在看不出来面前这个男人有什么值得钱兮好喜欢的，就连最普通的谦让都不知道，更别提有一说一这样高尚的品质。
所以，钱兮到底有没有去医院看看眼科？
正从学生那儿要糖果吃的钱兮忽的抖了抖，觉得后背稍稍有点凉。
蒋桥抓了把自己带的巧克力，笑嘻嘻的跑上去，摊开手给她看：“喏，要不要？”
语气要多欠有多欠。
钱兮抿唇看看他，又看看学生手里普通的糖果，低头：“我觉得我可能对巧克力过敏。”
蒋桥：……忽悠谁呢！前两天还看见她吃巧克力蛋糕吃的满脸都是。
被要糖果的学生偷偷笑出声来，挠挠头不好意思：“钱老师，我觉得我可能对蒋老师的微笑过敏。”
说着，眼神又不自觉地放到她身后的人身上。
蒋桥正以容嬷嬷的姿态，悄然凝视着她，眼神里满是“同学，你的月考不及格了”。
钱兮：“需要我帮你把蒋老师的嘴巴用胶带堵上吗？”
学生：……
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钱老师。”蒋桥终于不再逼迫她，拽着钱兮往前走，“你再逼逼叨个没完，他们比赛就结束了。”
一看，果然，选手已经到达起点开始分组准备比赛。
“巧克力还要不要？”他收起手，做出投掷的动作，“你要是不想要，那我就丢了啊。”
“算算算，我还是大义凛然的接受吧。”她跳起身，拽住他扬起的手，“你给我欸——”
“你要是要，那我就不给了——”蒋桥将手举得越发高，垂着眼就是不让她够到。
“蒋桥！”
坐在附近的学生震了震。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钱老师连名带姓叫蒋老师，他们平常在人前都是人模狗样正经的不能再正经，做一个钱老师又一个蒋老师，连带着“你”都恨不得说成“您”，今儿一看，还真是——
“好甜啊。”递糖果的女同学双眼冒着粉红泡泡，小声和身边的人讨论着，“钱老师平常哪会贴到蒋老师身上去啊。”
钱兮一听，垂头看向两人贴的异常近的胸脯，还有她漂亮可爱的手正一手扶着他的凸起——
啊呸，胸，胸。
瞬间，钱兮就从他身上蹦下来，三两步推到安全距离外，头一撇，微笑：“抱歉蒋老师，我想想还是觉得巧克力对我过敏。”
话刚出口，钱兮就恨不得捶自己一下，什么叫做巧克力对她过敏啊……
这么狗血的动作，这么狗血的偶像剧剧情，居然还真的让她遇上。
蒋桥撇撇嘴，倒是没在意，也不逗她，将巧克力递过去：“好了，给你还不行么。”
什么语气！什么叫做给她还不行么！
“谢谢蒋老师。”钱兮乐颠颠的收下，往前走，见他跟上来，这才轻声道，“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啊。”
“就几块巧克力，有什么便宜的。”
钱兮：“我说的是刚才跟你靠那么近……”
蒋桥点头：“就扶了那么一下，有什么便宜？”
她彻底说不上话来。
男方都没那么在意了，她一个主动靠上去的，要是追着他不依不饶，岂不是显得她玩不起？
蒋桥抿着唇扯扯嘴角，偏过脸去，扬起小小的一个弧度。
一百米起点围了不少选手，十四班十五班作为兄弟班级自然围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聊着结束后该怎么敲竹杠。
“老蒋说是要请客吃汉堡啊。”
十四班的高个男生摇头：“中午我们就吃过了，说实话晚上再吃就有点不那么惊喜。”
“说得倒也是。”
“要不我们怂恿老蒋带我们吃烧烤去？”旁边稍胖的男生搓搓手，说着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每天晚上站在寝室窗前，都会看到桥上的那家烧烤摊冒着热气。”
“啧啧啧，是真的香啊。”
“我真想一手一个汉堡一手一个串欸。”十五班的男生感慨，“毕竟我们中午没吃到，谁能想到在女朋友的怂恿下，老蒋居然愿意出出血呢。”
“所以讨好钱老师很有必要。”
周围的人频频点头。
钱兮和蒋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正好讲这些话全数听进耳朵里。
一开始钱兮不过是听玩笑似的听着他们聊天，直到话题逐渐偏到两人身上，最后得出一个讨好她很有必要？
她这么肤浅吗？是谁都可以讨好的吗？
“胡旭宇！”蒋桥出声，喊的正是刚刚说要讨好钱老师的人。
“啊？”
他微微笑，指着一脸莫名的胡旭宇，侧头看向钱兮：“我记得他名字。”
钱兮：“哦。”
所以作为一个新班主任，跟着班里已经一个月，记得班里的同学的名字，很骄傲吗？
“我一个礼拜就能把我们班的人的名字和脸完全对上。”钱兮摆摆手示意胡旭宇继续热身，稍稍偏过身看向蒋桥，嘚瑟的很，“他们很快就和我打成一片。”
“我已经把他们打成一片了。”蒋桥回复。
钱兮：……
他这就是赤/裸裸的棒棍底下出孝生？
蒋桥双手合成一个括弧状，高声喊：“你们加油！”
十五班的男生们挥挥手表示知道。
原本站在一侧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的钱兮也不甘示弱，蹦蹦跳跳的冲着十四班的人招手：“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正在热身的男孩子们迅速接梗：“打倒十五班！”
刚刚还称兄道弟商量着要坑一坑自家老班的十五班男生：“……”
兄弟，你们带着别的目的故意接近我们的啊！
不厚道啊不厚道。
枪声响起，短跑运动员迅速蹿出去——
钱兮看不清，跑的太快了，她甚至分不清楚到底哪个人是自家班的，只能甩甩手，扭着脖子继续握拳鼓励下一个要跑步的人。
相较于身边人的喋喋不休，蒋桥道是淡定的很，甚至在钱兮传授经验的时候出声阻止：
“别教他了吧。”
“为什么？”
他迅速扫一眼身边的女人，腿不算长，人不算高，四肢也不太发达，头脑还有点简单，这样有什么好教的？
“没什么。”他选择闭嘴。
身边的人忽然没了声，等他反应过来转过脸看她，才发现——
钱兮这个小妖精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旁边的学生拉了个横幅，赫然的“十四班加油干倒十五班”跃然横幅上。
蒋桥：……
论加油的方法，他真的只服钱兮。
被迫拉横幅的别班同学欲哭无泪：我真的没有背叛我的班级，呜呜呜。
直到十四班比赛完毕，钱兮意犹未尽，收起横幅，忽的想到什么，问旁边的小女生：“你想要吗？”
“欸？”
“你看，把两个十扯掉，就变成了四班加油干倒五班，多好？”
女生顿住，更委屈了：“老师，我是五班的……”
钱兮：……撤回。
站在身侧的蒋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钱老师记忆里不太行，除了逻辑强一点，别的简直不要太弱……”
钱兮微微笑：“蒋老师除了逻辑弱一点，别的，都特别弱。”
“钱老师除了皮肤白一点，脑子也很白。”
“蒋老师除了皮肤黑一点，心也挺黑。”
“钱老师……”
五班小女生缩回位置上，不再说话。
情侣谈恋爱都是这样不依不饶的吗？他们班的那些个班对，都挺和谐的呀，不是你坐在我腿上，就是我亲在你脸上啊，大人谈恋爱都这么火花四射的吗？
难道是激情四射？
两个老师一路斗嘴回班级，在踏进十四班地盘的时候，原本战斗力十足的蒋桥语气变了变，声音软下来：“你赢了。”
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满脑子骂人的话已经形成正等待发射的钱兮：……
这就结束了？她前一句话不是说的“蒋老师你除了手指甲秃了些，脑壳也秃”么？难道，秃顶才是蒋桥的命门？
“钱兮。”季思纯见两人回来，三两步跑上前，“刚刚我们班拿了小组第一名。”
蒋桥：？？？
这就我们班了？跟谁我们班呢？
“蒋老师！”十五班的小姑娘招招手，“我们班也是小组第一！”
钱兮看一眼蒋桥，他也正用被雷劈了的眼神看向她。
糟糕，刚刚在起点掐了快半小时，结果，两个班根本不在一个组？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