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还疼吗
“谢南...”林湛顿了顿，停下了脚步，一瞬间，脸阴沉了下来，目光变得冷峻又犀利。
很显然，林湛不是很想看到他，或者说，这个刀疤和林湛肯定认识，而且估计曾经不是很友好。
“林湛，好久不见啊。”这个叫谢南的肥刀疤斜着嘴勾起了嘴角，阴阳怪气的站起来走到林湛身边，和他一同坐的几个人也一同转身往林湛方向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干架似的。
林湛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身上前一步，手往后一推，把沈恺往自己身后带去，用身体挡在沈恺前面，瞪着谢南，冷冷的说道，“你想干嘛。”
“不干嘛，难得老朋友见面，一起，喝一杯不？”谢南拿着啤酒瓶，盯着林湛，停住了脚步，两人就这么在狭小的过道内，面对着面杵着，谁也没再往前一步。
这小小的烧烤店瞬间空气都快凝固了，气氛诡异的狠。
“林湛...”沈恺在背后轻轻扯了扯林湛的衣角，12345个人，沈恺在心里掐指一算，默默打量了一下场面局势，似乎不太乐观：这勉强王宇和江滨能派上用场，贺小鱼这瘦竹竿就算了，自己么...
“下次吧，今天不方便。”林湛沉着声道。
“哟，怎么？新同学聚餐？”肥刀疤眯着眼扫了一下沈恺他们，说道“不过……我想他们根本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转学来的吧？要不要我来跟大家交流交流？”
“不用。”林湛冷冷的瞥了一眼刀疤，反手背到身后，轻轻捏了捏沈恺的手心，侧到沈恺耳边小声道，“小心，快走。”
没等沈恺回过神，林湛跨步上前，抄起隔壁桌的啤酒瓶，往谢南头上砸去。
“靠！”啤酒顺着谢南的头上流了下来，隔壁桌的全都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只听谢南咬牙切齿喊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
没等他们出拳，林湛又一拳打向了谢南的脸，把肥仔谢打倒在地上。
“我靠，赶紧的！”江滨和王宇见状，立刻跳了出来，跨过凳子冲到对面，和那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沈恺急红了眼，看向林湛和谢南，林湛虽然没谢南的体型壮，但是长得高，还有肌肉，出拳快狠准，一看就是个打架小能手，不担心吃亏。倒是谢南一起的那个几个，人数上就比王宇和江滨占优势，他咂了咂嘴，呸了一句，正准备上前，发现其中一个人抄起破啤酒瓶，对着林湛的背冲过来。
“我去你大爷！”沈恺跨步上前，一把抬起胳膊，挡住了碎啤酒瓶，碎玻璃把他的胳膊撕出了一道血口子。
“CAO...”沈恺感觉一阵撕裂的疼，让他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
“沈恺！”林湛转过身，看到沈恺胳膊上流出的血，整个人都怔愣了一下，随即用胳膊肘顶住谢南的脖子，瞪着他，沉着声道，“叫你的人住手。不然，我保证你脸上会再多一道疤！”
“住...住手！都给我住手！”谢南浑身颤抖着哆嗦的开了口。
其余人都停下了手，大喘着气看向林湛。
过了好一会儿，等两边人都自动退成两排。
林湛放开了谢南“滚”
谢南一个踉跄跑到门口，示意他的人快走，出了门，不忘回头喊道，“林..林湛，你给我等着！”
“来啊！来啊！”王宇暴脾气插着腰，走到门口，发现他们人早已经跑没影了。
“给我看看。”林湛紧张的握住沈恺的手腕。
“嘶...”沈恺闷哼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挤出笑容镇定道，“没事，没事，我去买个创口贴贴一下就好。”
“你被砸傻了吗？这么多血用创口贴！？”林湛吼了他一句，反手把沈恺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搭，转头朝王宇说了句，“帮我把自行车停回学校吧，我带他去医院。”说完，架着沈恺朝店门外走。
“好好。”王宇楞在了门口，看着林湛和沈恺走远。
“回来吃烧烤啊，班长。”江滨朝王宇喊道，“杵在门口干嘛？”
“嘿，我没想到沈爷今天威猛啊，居然徒手挡啤酒瓶。”王宇摸了摸脑袋，觉得不可思议。
从小沈恺就不太喜欢打架斗殴，顶多跟人骂几句，一般这种暴力现场都是他王宇出面，今天他算开眼了，这发小，还有高光威猛时刻。
“我也才反应过来，沈爷平时可怕疼了”江滨说完，两人似乎明白了又不太明白什么，一起会心一笑，碰了碰杯。
急诊室门口排满了人，林湛吩咐沈恺坐在候诊室里，他就跑到挂号那里排起了队。
沈恺用纱布捂着胳膊，望着林湛焦急忙慌的背影，说不上来，鼻子有点酸酸的，倒不是多少疼痛，可能只是他感受到，这是关心吧？
和王宇、江滨他们的关心不同，林湛的眼神、行动里多了几分温柔和呵护，是他能分辨出来的不一样的，这是他实打实体会到的。
从他受伤后开始，一直到现在，林湛终于挂上了号走了过来，哦不，是挤开人群小跑过来。
终于林湛露出了笑容，“来，去护士站包扎。”
说完，带着沈恺来到了护士站。
“我说同桌，你夸张了，这点伤口，还来医院，破费破费。”沈恺坐在急诊室的护士站里小声嘟囔着，倏地眉毛拧成一团，“疼疼疼，小姐姐……轻点。”
护士笑了笑，用酒精棉花轻轻擦拭了一下沈恺胳膊上的伤口，拿起纱布细细缠了几圈“好了，我说你也是的，这么不小心，这伤口还好不深，不需要缝针，不然以后留疤了，可对不起你这张帅气的脸了。”
说完，护士端着药水工具箱正准备走出护士站的处理室。
“好了？”林湛转身拦住护士。
“嗯，没大问题，注意伤口消毒换药，还有，要忌口、别感染、别剧烈运动。”护士笑着又回头看了眼沈恺，“你看，你这同学比你自己上心多了。”
“……”这护士姐姐可真是令人莫名尴尬啊。
沈恺点了点头，不自觉红起了脸。
“你……还疼吗？”林湛蹲下来检查起沈恺的伤口。
疼吗？
其实还好，刚才酒精消毒劲过了，也没太疼了。
只是这会儿被林湛一问，沈恺就好像受了多大伤似的，沈恺家条件不错，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忙的根本没时间管他，一年里除了过年，可能就是给生活费的时候有联系，今天被林湛这么一嘴问，一下子的委屈、疼痛，都交织在一起。
所有该有不该有的委屈一股脑都倾泻了出来，像个急需人安抚的小孩子，渴望着大人关怀似的，轻轻抽泣起来。
“……”这是很痛？
林湛怔了一下，毕竟沈恺这么个大男孩在他面前突然哭了起来，有生以来还是头一遭，而且，林湛词穷了，感觉自己想安慰又无从下手。
林湛忙扶住沈恺的肩，看着低头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沈恺，“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冲动……”
“不不不”沈恺胡乱抹了把脸，“我不是疼，不是疼”
沈恺抬起头，觉得一时喉咙发紧，他想解释他觉得被这么关心的感觉很好，可是这话说出口，自己形象瞬间崩塌、也太弱鸡了。
林湛蹲在沈恺脚旁，两人对视了好半天，不知不觉都红了脸，“不疼就好。”林湛直起身子，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了，我不回去，我跟王宇说了，晚自习帮我们跟老余请假了。我回家睡。”
沈恺跟林湛并排走在医院走廊上，原来，天都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