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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接你回家

顾悯离开包间,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透气。盛夏的空气里带着潮气,混合着泥土的气息,顾悯想,要下雨了。

  与此同时,陆北从外面回到家,发现顾悯不见了。从赵姨那里得知今天聚会的地点后,陆北又出门,亲自开车来接她回家。

  顾悯回包间的路上和一个侍者撞了,托盘中杯子里的残酒洒在了顾悯的裙子上。

  侍者连连道歉,提出他会给顾悯赔偿这条裙子,但希望她不要让领班知道这件事。顾悯摆摆手让他走了,裙子也不是新的,脏了就脏了吧。

  顾悯回到包间,众人都或多或少喝了酒,还清醒着的没有几个。她擦了一下衣服上的酒渍,把外套穿上勉强遮盖了一下。班长蒋孟毅喝醉了,顾悯只好和老张道别。

  “老师,感谢您三年来的照顾,祝您往后事业顺利、每天开心。”

  老张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心中感慨万千。

  “顾悯啊,你们都是老师的骄傲,特别是今年你又让我在办公室老师面前狠狠地露了一回脸,帝国理工好啊,那可是所好学校......”

  顾悯微笑不语,老张又接着说:“你是个聪明又勤奋的孩子,三年来没让老师操过一点心,最后成绩还这么好,应该老师感谢你才对。哈哈,对了,还有你哥哥。你哥哥那个臭小子,我教他那会,从来没见他过年过节给我打个电话。有天我接到陆北的电话,心里还奇怪呢,都毕业了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搞了半天,他是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来了!”

  顾悯看着微醺的班主任,不知道怎么话就脱口而出了:“陆北打电话给您都说了些什么呀?”

  老张回忆了一下:“第一次...第一次打电话说的是让我给你换个女同桌,我还觉得好笑的很,他这哥哥做的也太操心了,连妹妹的同桌是男是女都要管。后来吧,后来说的就多了...不得不说陆北是个挺不错的哥哥,经常问我你学习情绪怎么样,还拜托我帮忙看你有没有早恋的苗头...”

  顾悯失笑:“那您怎么回答他的?”

  老张有些醉了,摇头晃脑地回忆:“我告诉他,你可放心吧,你妹妹可比你听话多了,每天除了学习从来不会搞些小动作...”

  **

  顾悯走出酒店门口,发现果然下雨了。夏季的雨往往来势迅猛,没一会地面已经有了浅浅的积水。

  顾悯站在酒店门口等出租车,并没有注意到陆北的车正在向她开过来。

  陆北刚才停在酒店对面,坐在车里等顾悯,没想到忽然开始下雨。今天开的车平时不常用,他把车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雨伞。因为担心和顾悯错过,陆北只好掉头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陆北还没停稳,就看到顾悯一个人出来了,他摁了两下喇叭。

  顾悯这才注意到车里是陆北,雨天不好打车,她已经做好了多等半小时的准备了,这会陆北突然出现,顾悯心中有些惊喜。

  顾悯一上车陆北就闻见了浓烈的酒味,“一群小孩子吃饭还喝什么酒?老张也不管你们?”

  顾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们毕业那会不也喝了吗,现在又来双标。”

  陆北被她哽住了,“那能一样吗?你一个女孩子喝得浑身酒气,像什么话。”

  顾悯觉得陆北有性别偏见,懒得理他,自顾自地靠在椅背上休息。

  雨下的很大,车前的雨刷不停地摆动,顾悯耳边全是雨滴打在车窗和车顶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她浑身都懒洋洋的,这种天气最适合躲在被子里,拿一本心仪的小说,手边再配上赵姨做的点心......

  陆北看着她神情闲适,随时一副都要睡过去的样子,坏心眼地和她说话:“我要是没来,你就打算自己打车回家?”

  顾悯闭着眼,专心听雨,“嗯。”

  陆北话里有一丝生气:“大晚上的,你还喝成这样,就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司机来接你?”

  顾悯:“那多麻烦啊,又不远,打车也就二十分钟的事。”

  陆北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再有下回,不准自己打车,让家里的司机来接你。”

  顾悯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陆北真啰嗦,她想。

  此时距离填志愿事件已经过去快一周了,这次是两个人吵架后第一次单独相处,陆北想,顾悯也该消气了吧。

  实际情况是,除了填志愿当天顾悯有些生气,其余时候她只是不想理陆北而已,陆北不来主动找她麻烦,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去找陆北说话。

  她这些天更多的是在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和陆北相处,那天赵姨和她说的话她可都还记着呢,自己和陆北真的有可能吗?

  红灯的时候,陆北装作不经意地问顾悯:“你对今后什么想法?”

  顾悯仍旧闭着眼,反问他:“什么什么想法?”

  陆北语气好像很轻松:“就下学期去英国读书这件事,你心里没有想法?”

  顾悯睁开眼,坐直,看着他。

  “你最近最好还是不要和我提起这件事,我不想和你再吵一架。再说,我有想法有用吗?别说的好像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就会考虑我的意见一样。”

  一说起这个话题,顾悯语气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火药味。

  “你不说我还不生气,你一说我就想起你的蛮横、专制,你就是只沙文猪,陆北,你这只猪。”

  陆北看着生气的顾悯,觉得她骂人的词汇实在贫乏的很。从小到大,就会这一个词。

  “行,不说这个,换个话题。那天赵姨都和你说什么了?”

  顾悯切了一声,“省省吧,我才不信赵姨和我说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陆北被戳破后倒也不尴尬,顺势问下去,“那你什么想法?”

  “陆北,你问别人这个问题之前,难道不应该先告诉别人自己的想法吗?这是礼貌。”

  陆北被她问住了,自己的想法?坦白来说,他从来没有特意梳理过这些事,他只是顺从自己心里的想法,所有一切的决定好像都是顺理成章的。

  顾悯见她不说话,又倒回椅背上重新闭上眼,她错过了陆北脸上纠结的表情,这时候他甚至有些脸红。

  “陆北,坦诚些吧。今天张老师都和我说了,我一上高中那会,你还特意打电话给他,拜托他给我换个女同桌。你说你这个人多不地道啊,当时我才多大?啧啧,原来你那时候就对我动了心思。”

  陆北没想到老张连这个都对她说了,心下赧然,口头上却还嘴硬。

  “胡说些什么,我那是怕你耽误学习。”

  “可拉倒吧,敢做不敢认。”

  ......

  顾悯冲完澡下楼来去厨房倒热水,发现陆北不知道在燃气灶前捣鼓些什么,把厨房弄得叮当作响一团乱。

  “陆北,你干嘛呢?”

  “煮面条,晚上赶着去接你,我都没吃晚饭。”

  顾悯:“......又不是我让你去的。你让开,我来做面条。”

  她一边熟练地加水开火,一边嘲讽陆北,“等你做熟面条,明天这厨房恐怕就不能用了,厨房本来整整齐齐的,你看现在让你弄得多乱?”

  陆北环顾厨房,发现她说的居然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把厨房搞的很乱。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又没有做饭的经验,哪里知道做一碗面条竟然要这么麻烦?

  顾悯等待水开的时间里,从菜篮里拿过葱、胡萝卜、香菇,洗净,都切成细丝。又从冰箱拿出鸡蛋,打到碗里。水开后把鸡蛋倒进去,蛋清逐渐凝固,把蛋黄包裹在里面。

  她把胡萝卜丝还有香菇丝一起倒进汤里,放入一把面条。面条出锅前,青白相间的葱丝也在汤里滚了一遍,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陆北自觉地接过碗,端到餐桌上,又回来和顾悯一起收拾厨房。

  收拾完后,二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顾悯端着一杯水,时不时地喝一口,陆北挑着碗里的面条,等待着它凉下来。

  陆北夹起碗里的荷包蛋咬了一口,生熟正好,蛋黄刚刚凝固又没有很凝固,正好是他喜欢的口感。顾悯这混丫头还挺贴心的,他想。

  吃完后,陆北把碗放回洗碗槽,回到餐厅对顾悯说,“我们谈谈。”

  顾悯点头,“好,谈什么?”

  “赵姨都和你说了吧,你对我,我是说,你对嫁进陆家这件事,怎么看?”

  顾悯沉吟,“我一开始还以为赵姨是和我开玩笑的呢,我高攀不上林星游,怎么就能高攀得上陆家呢?毕竟这话当年还是你陆北亲口对我说的。”

  陆北一脸不认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林家看重家世,陆家可从来不搞那一套。”

  “不管怎样,我始终觉得我们不合适。”

  陆北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合适了?”

  顾悯瞟了他一眼,说:“哪里都不合适,你性格太讨厌了,专制霸道,喜欢替别人做决定,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太多了,我简直数不清。”

  另顾悯意外的是,陆北居然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先老老实实地读书,等将来你有喜欢的人了,我肯定不拦着你。”

  听他这么说,顾悯一个字都不相信。她和陆北认识这么多年了,陆北从来都不是这样善解人意的人。

  两人心中各有想法,却都不说破,互道晚安后各自上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