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苏九桐的心事

苏九桐从兜里掏出不少钱，塞到方绾清手里。

　　方绾清数了数，一共二十块大洋。

　　心中惊讶的不得了。

　　本以为一盒卖一块大洋就已经很贵了。

　　没想到，两盒糕点，居然卖了二十块。

　　由衷的觉得，苏九桐在做生意这一方面，属实有些厉害。

　　方绾清分了十五块给苏九桐，苏九桐摆了摆手，让方绾清给他买些好吃的就行。

　　于是两人去了之前的小巷子，买了不少好东西，吃的饱饱的。

　　快到巷子尽头时，苏九桐发现一个地摊儿，上面摆了不少的草药。

　　方绾清让他尽管买，于是苏九桐蹲下，挑了些好的，让摊主包起来。

　　付了钱后，方绾清又带着苏九桐去买了些做糕点需要用到的东西，这才迎着正午的日头，晒着往回走。

　　其实这些天还好，到了夏日，北平才算真正的炎热，现在的日头，还不算太毒辣。

　　回到院儿里，方绾清把药先煎上，让苏九桐看着火候，自个儿去外头买了一只杀好了的鸡回来。

　　用罐子烧鸡汤，不一会儿，就飘起了浓郁的香味儿。

　　苏九桐一边扇火，一边打趣儿道：

　　“你不怕把贺小子养的胖的走不动路？”

　　方绾清舀了一勺子汤到碗里，尝了一口，又放了些盐，笑着反问道：

　　“要不待会儿分你一碗？”

　　苏九桐立马回答道：

　　“好嘞！”

　　方绾清憋着笑，让他好好扇火，太大太小都不行。

　　苏九桐应了声好，专心致志的看着火。

　　待到汤熬好了，方绾清扯了两个大鸡腿，倒了满满一碗汤，递给了苏九桐。

　　苏九桐端着碗，跟着方绾清去了贺易堂屋里，坐到桌子前，满意地喝着汤。

　　咬了两口鸡肉后，朝着正给贺易堂喂鸡汤的方绾清说道：

　　“你不会还打算做鸣苏糕吧？”

　　方绾清用帕子给贺易堂擦了擦嘴角，回道：

　　“做肯定是要做的，放心，不逼你去卖了。”

　　苏九桐喝了一大口汤，左手右手各拿一只鸡腿，吃相和他斯斯文文的模样，简直称得上天差地别。

　　嘴里包着一口肉，问道：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卖了？”

　　方绾清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喂到了贺易堂的嘴里，说道：

　　“自然是要卖的，不然怎么赚钱？”

　　苏九桐把吃完的骨头，扔到桌子上，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喝完碗里最后一点儿汤，打了个嗝儿，说道：

　　“你不会打算自个儿去卖吧？能行吗？说实话，这糕点，真不一定能卖的出去，我上午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

　　方绾清起身，把桌上的骨头捡到碗里，端着两个碗往外头走，苏九桐跟了上去。

　　方绾清道：

　　“到时候再说吧。”

　　方绾清洗了碗，把上午买的果子也洗了出来，放到盘子里，端到了院里的石桌上。

　　苏九桐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直说酸的掉牙。

　　方绾清不信，也咬了一口，酸的她牙齿打颤。

　　心中嘀咕，明明买的时候尝了的，甜的很，怎么现在这么酸。

　　苏九桐吊儿郎当嘲笑道：

　　“被骗了吧？”

　　方绾清也不恼，反而笑了笑，说道：

　　“你跟我一块儿买的，被骗也是我俩一起被骗，你有什么好五十步笑百步的？”

　　苏九桐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又合上。

　　好像的确是这样，一时之间脸面上挂不住，迅速低下头，玩起了手指。

　　方绾清给自个儿倒了一杯水，也给苏九桐倒了一杯。

　　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说道：

　　“你早上说，你做这身衣裳，是为了见一个人，最后没见着，来说说，是见谁啊？”

　　苏九桐抬起头，迎上方绾清兴致勃勃的目光，端起水杯，纠结了一会儿，又放下。

　　方绾清看他满脸都写满心事的样子。

　　大概猜到应该是个女人。

　　于是试探的问道：

　　“是你喜欢的人？”

　　苏九桐摇了摇头，盯着石桌发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

　　“是朋友，我们打小就认识，后来她爹把她带到了北平，我就没了她的消息，最近才找到了她住的地方，不过，她好几年前就去国外读书去了。”

　　方绾清接话道：

　　“所以你就落了个空？”

　　苏九桐点了点头。

　　方绾清瞧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仅仅只是因为没见着朋友，而失落。

　　更像是，盼了好久的人，却没能见着，所呈现出来的难过。

　　可能苏九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喜欢那个女孩子吧？

　　苏九桐拿起一个果子，咬了好几口，也不说酸了，一个接一个，吃了个一干二净，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方绾清想着，灶台上，还放了好些酸果子，如果不吃，天儿一热，铁定就坏了。

　　于是端着空盘子，回屋里，把剩下的果子洗了出来，放到苏九桐跟前儿。

　　虽有些不厚道，但好歹是花了钱的，不能浪费了不是。

　　苏九桐拿起新洗的果子，直往嘴里塞，活像囫囵吞枣。

　　方绾清让他慢些，别把果核儿吞进去了。

　　话刚说完，苏九桐就噎着的。

　　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方绾清给他拍了拍背，顺了顺气，才缓了过来。

　　苏九桐吃完最后一个果子，方绾清才开口说道：

　　“你也不必这样，反正那姑娘还要回来，有的是机会再见。”

　　苏九桐低垂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如果以后打起仗来，说不定她们全家都要搬到国外去，可能再也见不着了。”

　　方绾清劝慰道：

　　“你若舍不得，可以和她一起去。”

　　苏九桐抬起头，盯着方绾清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没有舍不得。”

　　过了一会儿又说道：

　　“我不想去国外。”

　　方绾清对上他的视线，道：

　　“那就找个夫人，生个胖小子，好好在北平待着。”

　　苏九桐听方绾清说道夫人和孩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低下头，又抬起来。

　　扭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还想赚两年钱，日……日后再说。”

　　方绾清笑得前俯后仰，说道：

　　“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是向来脸皮厚吗？”

　　苏九桐红着脸，别过头去，佯装没有听到。

　　方绾清又逗了苏九桐几下，才笑着回屋拿了一本医书，坐下来，仔细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