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午夜遇见

灯光昏暗，看不真切，只知道是个男的，穿着黑色的大棉袄，紧紧地贴在椅子上，就像遁入黑暗的天使，有着救赎之光，身体却腐败不堪。

　　魏知恒手抵着下巴，思虑一番后，薄唇轻启：“下车看看吧，今天除夕夜，做成件好事也算是积点善德。”声音清冷，却在这大冬夜格外温暖。

　　司机替他打开门，魏知恒一米八六的身高展露无疑，姣好的身材如行走的衣架子，一袭白色西装，真是好一个陌上温如玉的翩翩公子，他三七分的发型底下是一双温润如玉的瑞凤眼，只一眼便让人心生平静。

　　路否睡得熟，醉得重，自然是没有感觉到他人的靠近，此时的他就如同那流连在街头的流浪汉找了个地方应付地睡下。

　　魏知恒走得越近，眉头越是皱得厉害，他这一出车门就感觉到冬日的恶意，空气像是结了冰，形成了锋利的刀芒，在人的骨子上一刀又一刀地刮着，今年的冬着实是冷了点。

　　也幸亏他路过这里，这人要是真在这睡一晚上，恐怕第二天人就没了。

　　要说路否的睡姿是真的滑稽，一只脚耷拉在椅子靠背上面朝着靠背，两只手缩在胸口前，头发湿漉漉的，魏知恒看过去，只看见了他的侧脸，高挺的鼻子，微抿的嘴唇泛着粉红。

　　别说，光这么看，这小子长得挺好看的，这是魏知恒现在唯一的想法。

　　“把他搬上车吧，在这睡容易出事。”

　　司机也是有点想笑，这都能睡着，也是个人才。

　　他抬起路否的腿往下摆，只是刚放下，路否就不安分地动了动，挣脱开来，动了两下继续睡。

　　“先生？这位先生？你还能起来吗？在这睡会出事的。”司机拍了拍路否的脸，试图将他叫醒。

　　然而路否没能给他任何回应，实在无奈之下，只能搬起他一只手臂搁在脖子上，把人给拖起来，也亏得路否轻，也没有醉得一塌糊涂，他这一抬，路否就清醒了一点，也能自己撑着力气顺着路走下去，这走到车边，路否才感觉不对劲，迷离着一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你们带我去哪？”

　　“你睡公园里会冻死的，本来打算送你去局里，既然你醒了，还记得你家在哪吗？”他语气平淡，眉目间都有着那超脱俗人的淡雅，浑身上下都是贵气和优雅。

　　“哦……我还以为你拣尸的，刚想说你可怜……”路否摆了摆手：“我自己能站，没醉那么厉害。”

　　司机撇撇嘴，要是真没醉倒，您咋搁那儿睡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路否望了望四周：“这哪儿啊？我家在哪啊？”说完就打了一个嗝，带着浓浓的酒气。

　　“魏总，这……”司机无奈地看了眼魏知恒。

　　“等等，别说话。”路否食指抵在唇前，微微一笑：“我记起来了，我家……”

　　“嗯？”

　　“我家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魏知恒又揉了揉额头，表示头疼，转头直接对着司机说：“直接送去局子里吧。”

　　路否像是听明白了一样，急忙表示：“不去不去，那地方吓人，刚……刚开玩笑，我家我还是记得的，就这附近，不用送。”路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受不住地喘了口气。

　　为了证明，路否走两步，挥挥手，“我自己回去。”

　　还没走两步，“嘭”得一声，路否直直地倒下了，摔得比之前狠多了，直接摔得他脑袋发懵，随后脑袋和手臂才传来清晰的疼痛，“我靠……疼死爷了。”路否忍不住爆了个粗口，眼睛望着天空。

　　不过还好的是，他穿的厚，除了疼，身上也没什么擦伤。

　　“您这还能回去就有鬼了，还是听魏总的，让我们送你回去吧。”司机快看不下去了，这到底哪来的大愣子。

　　路否就这么愣愣地进了车里。

　　车里开着暖气，驱散了路否一身凉意，他倒在座椅上，两只眼睛闭着，身上隐隐的疼痛让他持续的清醒。

　　“谢了，睦乐小区。”

　　“不用。”魏知恒面色有些不自然，转头看着窗外。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找我，这我名片，上面有联系方式。”路否说道。

　　魏知恒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路否，和他递过来的纸片，觉得好笑，他的忙也许这家伙还真帮不上。

　　不过他也不好驳人面子，收下了他所说的卡片。

　　车缓缓地在路上开，留下了浅浅的车轮印，和那一路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