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三）

林三月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厨房里忙活的声响，让她恍然间有种错觉，好似又回到贤惠的老妈在厨房里挥洒着汗水，她和老爸等着好菜热汤的日子。

　　“林三月，过来端盘子。”顾不离低着头叫她，似乎知道她站在门口，手上的活一点儿也没耽搁。

　　林三月进了厨房，看到磁砖上摆放着一盘盘分装好的火锅配菜。

　　她两手背在身后，微微伸着头凑过去扫了一眼，灶台上的砂锅里不知道炖的是什么，还没出味，估计刚下锅不久。

　　顾不离的手边摆着两盘凉菜，林三月端走了一盘皮蛋豆腐，抽出一双筷子，搛了一块蘸着汁的皮蛋丁尝了尝，吃完一口，林三月食指大动，味蕾上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喜欢。

　　顾不离切完最后一块山药片，眉头几不可见地一松。

　　他将刀具收拾好，厨房清理了一番，将山药片端了出去。

　　目光所及之处，林三月正坐在圆圆的凳子上刨菠萝，这是个技术活，她身边可没几个人会弄，但凡想吃菠萝的，去小商贩或者超市里买时，央着老板刨一下即可，很少有人买回来自己刨的。

　　但没办法，谁叫林三月摊上了一个爱囤货的神仙老妈，有了林三月这门刨菠萝的技术，三月妈从来没在囤菠萝上面顾忌过。

　　但是今天的菠萝却格外得好刨，没两下就刨了个干净。

　　“咦？”林三月轻讶了一声。

　　“怎么了？”顾不离将盘子搁在餐桌上，问道。

　　“这菠萝真是超凡脱俗，居然没有肉刺？”林三月笑说道。

　　听了她的话，顾不离轻笑了起来，林三月抬头看着他，投去疑问。

　　“这是凤梨，没有果眼，虽然和菠萝是同一品种，但在水果市场上有个约定俗成的叫法——有内刺的叫菠萝，没内刺的叫凤梨。凤梨还有一种流行的吃法，叫手撕凤梨。”顾不离解释道。

　　林三月作恍然大悟状，她点点头：“长见识了！我还以为凤梨是梨子的高端品种。”

　　餐桌上的鸳鸯锅底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儿，汤已热，正是下菜上桌的好时辰了。

　　屋外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耳畔，好像这个世界在此刻一同欢腾了起来，正是应了那四个字“普天同庆”。

　　“家里有爆竹吗？”

　　“有，我去拿。”

　　林三月很快找到了爆竹，给了顾不离，她坐在圆凳子上，捂着耳朵看着响彻云霄的白日烟火。

　　顾不离站在屋檐下，对她说：“林三月，新年快乐！”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递过来。

　　“岁岁平安，林三月。”

　　林三月站起身来，接过红包，一双圆圆的眼睛炯炯有神：“顾不离，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中是什么样子吗？”

　　“神级美颜加多重滤镜。”

　　……

　　这一顿年夜饭，一直吃到院外的路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

　　灯光映得屋檐下的红灯笼火艳艳的，给这庭院铺上了一层暖色。

　　林三月的脸蛋红扑扑的，她拿着一罐旺仔牛奶坐在院子里，火锅吃的她出了些汗。

　　顾不离从屋里走出来，伸手递给她一根七彩的粗绳似的东西。

　　林三月蹭地站起来，略有些惊喜道：“很多年都没买过这东西了。”

　　“小心点。”

　　点着火后，林三月右手绕圈甩着那根烟花棒，一片金色碎花噼里啪啦绽放在夜色中。

　　顾不离拿着饮料罐，看着他的流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