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往事

“爷爷，姐姐，那个姓雨的大姐姐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王小怡的姐姐顿时惊讶地开口，旁边的王宁也点点头：

　　“醒过来了就好，他们两个外地人还真是了不起，那么严重的伤势都挺过来了。”

　　“爷爷，哥哥姐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王宁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他们说是天寒国的人，被仇家追杀才会跑到这里。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一般人，无论穿着还是气度就和常人不一样，应该是哪个大贵族家的少爷小姐吧。”

　　王晴晴一边夹菜一边笑着调侃：

　　“说不定是哪家贵族的少爷小姐私奔出来的呢。”

　　姐姐要比妹妹大上五六岁，知道的东西也更多些，自然会有更多奇妙的幻想。对这个自己的孙女，老猎人也没什么办法：

　　“谁知道呢。”

　　二楼东侧的房间就是鬼和雨霖铃的住处，西边的则是姐姐和妹妹的房间，老猎人住在楼下。老猎人儿子儿媳死得早，只留下两个还年幼的孩子，老人今年也有六十岁了，身体还健朗，他最后的一点愿望就是给两个孙女找个好归宿。大女儿倒是懂事，能出门打猎或者照看妹妹，也快要结婚了。只有妹妹还小，得操心。

　　小村子本来就风气淳朴，忽然来了两个外乡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态度——事实上鬼压根连屋子都没出过，出不去。至于雨霖铃更是今天才醒过来，两个人不可能在这里长住，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鬼终于喂完了雨霖铃，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雨霖铃则一边看着他，一边问：

　　“你和我需要多久能康复？”

　　“康复？唉，别想了，我看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好不了。”

　　“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住一年半载吧。”

　　“说的是啊，等我们好的差不多点的时候就得离开，现在恐怕全天下都在通缉咱们两个，哪里都不适合久留。”

　　“你没有点什么可以治疗伤势的丹药啥的吗？”

　　“丹药倒是有，但药效都太猛了，我们现在的身体情况承受不了，只能慢慢来，一点点用药材温养。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有些不明白……”

　　“什么事？”

　　鬼放下饭碗，略作思索，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天晚上，你怎么那么确定附近有救兵的？要是早知道我们还费那么大周折干什么？”

　　雨霖铃笑了，讥讽道：

　　“原来是这件事，你竟然不明白，该说你愚蠢还是愚蠢之极。”

　　“我的大小姐，您就别嘲讽我了。”

　　“这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其实当时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猜会有救兵在附近……其实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王权府那帮蠢货那么大张旗鼓地包围了四九城，以为理由充分，没有人敢来阻拦。可是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该明白，连云起风都敢站出来和他们正面相抗，我雨族一脉的其他人怎么可能就一点动静都不敢有。”

　　鬼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我猜测一定有强者会暗中潜进四九城中，至少也要来看看情况。这也是我走到了城墙前才忽然想到的，所以我打算赌一赌，让你去烧了粮仓，炸了火器营，把动静弄得越大越好，目的不是让他们自乱阵脚——傻子都知道那会打草惊蛇，怎么可能对我们有利！我要惊动的不是敌人，而是四九城内潜伏的救兵。”

　　“可是你怎么确定你们雨族一脉的强者一定已经赶到了四九城附近，而且可以挡得住敌人？”

　　“所以说我也是在赌嘛，就像我说的，他们那么谨慎不可能只派出一位武圣就确定一定可以阻挡住云起风并且杀死我，他们一定还要有可以应对变数的准备，所以我就想到了王权天那个老东西，我能想到的，我族一系的那些人应该也能想得到。虽然不确定的因素确实有些多，可是一旦成功了就将会大大提升我们的生存几率。”

　　“事实证明，你确实赌对了。”、

　　“不，我差点输了，咱们差点就死掉了。不论计划怎样成功，可是结果如果不是预想的结果，那就相当于失败。尤其是你这个家伙竟然发疯了连我都想杀！”

　　鬼尴尬地笑了笑，不禁有些悻悻然。

　　说起来他的杀性确实太重了，再这样下去确实有可能都会丧失自己的理智。

　　雨霖铃转身平躺在床上，轻轻合上双眼，放松自己有些疲倦了的身体。轻轻开口问：

　　“你到底为什么有那么重的杀气？”

　　鬼脸色一变，沉默不语。好不容易喝完了最后一口肉粥，他抹了一把嘴，才缓缓开口：

　　“我曾经罪孽深重。”

　　“说来听听，毕竟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

　　鬼脸皮一抽，正常来这时候不应该是女方略带歉意地说“抱歉，你不想提到就算了吧”，然后自己再表现出一脸的悲伤缓缓陈述吗？这剧情不对吧，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客气。这份上位者的气质未免也太离谱了一点吧，完全不用盘算盘算交往的技巧的吗？

　　说起来也是，毕竟她身份太高贵了一点，这一界没有人可以和她平起平坐，如果说这世上谁最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非她莫属！可是，这样的人，也许更真实。

　　鬼叹了一口气，又默默感慨了一番上位者的世界我们不懂，然后才表现出一脸悲伤的表情缓缓陈述：

　　“听说过十一年前落漠大陆的一场被叫做血色浩劫的战争吗？”

　　“没听说过。”

　　“……”

　　“哈哈，开个玩笑，不就是西方大陆的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发生的一场举国战争嘛，好像死了不少人。”

　　鬼悲凉的笑了笑：

　　“岂止是不少人，两个国家，几乎一半的人都死绝了，几百万大军，通通埋尸沙场。”

　　“你的意思是……你不小心发了疯把两个国家几百万人都杀了个精光？”

　　“……”

　　鬼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惊呼：

　　“你怎么能有这样的猜测，你的脑回路到底有多么奇葩！我当时才六岁，就算想杀就那么确定我杀得了？那可是几百万身经百战的战士……最起码也算是几百万个成年大汉！”

　　雨霖铃撇撇嘴：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一脸的神秘兮兮，搞得好像干出过多么伟烈的壮举。”

　　鬼吐血……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