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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否极泰来

“您的稿件未曾达到签约要求,请再接再厉,感谢您的投稿。”

  ……

  “大哥,你写的这些个公众号文章压根就不行啊,不是标题的原因,是你这些内容没有人喜欢!”

  “要不你换个思路,写一写别的?最近不是有些明星挺火的嘛,出轨被人拍到了……”

  ……

  赵陈眉头紧锁,他躺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几天做的所有的努力完完全全都是无用之功。

  尽管在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说不失望那都是假的。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努力是白费功夫,但世界上白费功夫的人总是大多数,赵陈被列入了其中。

  他坐起来,看着熟睡的馒头,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后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账户上的余额,忧愁又不可抑制地出现在眉头。

  深吸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抱着电脑又开始新一轮的码字生涯。

  这本不行,那就换一本。自己写的不行,那就按照市面上流行的模仿。

  他身后有一个人推着他往前走,他不能停下半步。

  就在码字的过程中,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左清。

  他心中一喜,连忙拿起了手机。

  左清是他大学的一个学妹,与他的关系还不错。他在码字之前就意识到了码字顶多只能算是副业,而主业只能是他所学的专业,他只有在这方面才有信心。

  因此,这两天他不厌其烦地找自己的同学,看有没有与设计相关的工作可以让他做的。

  而在这些人之中,唯有左清回复他说会去帮他找一找。

  从字面上看,这也不过是客套话,赵陈没有多抱希望,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左清会回电话给他,这也确实是意外之喜。

  “喂?师哥?你听到的吗?”

  “我听得到,听得到。那个,是不是我拜托你的事情有消息了?”

  “不好意思啊,师哥。那个本来是有几张设计图是需要人来检查有没有错误的,我原本打算找我导师让他将这件事交给你。可是没有想到,我导师新收了一个学生,他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做了。”

  赵陈一时之间从巨大的欣喜重新跌回了绝望之中,他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个,要不你再问问看你的导师,能不能同时也给我检查,毕竟多一个人来查漏补缺也是好的不是吗?”

  “这个我早就这样问过我导师了,我导师说这个设计稿其实就是他拿来练手的,原本就没有打算去招标,对一个这样的设计稿,他说没有必要花钱让人去检查。”

  赵陈捏了捏拳头,尽管左清已经将话都说死了,但是他仍然没有选择说拜拜。

  他倔强地拿着电话,并不说话,迫切希望能够从对方的嘴里听到转机。

  “师哥,你最近是不是缺钱用啊?我听人说你被……”

  赵陈苦笑回道:“没什么不好说的,因为一些事情,被学校开除了。现在,也确实缺钱用。”

  对面沉默了片刻,“哦对了师哥,你现在PS还精通吗?我有一个同学现在在做摄影。他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为大学生拍写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跟他说一说,让他请你修图。反正他最近老抱怨说缺人用,想让我帮他,我没去。”

  “愿意,愿意,我太愿意了!谢谢你啊,左清,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一句谢谢就行了啊?师哥,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抠门的。”

  “这样,改天我请你吃饭。”

  “改天?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那……现在?”

  “算了吧,我现在都没有在上云,就是你想请,我都吃不了啊!”

  “那怎么办?”

  “行了行了,下次我去上云的时候第一时间汇报给你,你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啊!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一点事儿。你也别着急,我先给你问了那修图的事儿再去忙我的事儿,挂了啊!”

  “再见”

  ………………

  挂了电话之后赵陈险险没有跳起来,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在过去的这一年中还算是有良知,没有问女生借钱,为现在的他留下了一点微末的人品。

  看了一眼时间,到了给馒头喂奶的时候了。

  他冲好了奶粉,将奶嘴凑到馒头嘴边。等馒头张开嘴就要喊住奶嘴的时候,他又将奶嘴抽了回去。

  如此以往,等馒头皱着脸就要哇地一声哭出来的时候,他连忙笑着将奶嘴放在馒头嘴里。

  “你呀你,怎么就那么好吃呢?来,先叫一声爸爸来听一下。”

  馒头自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吃得乐呵。

  左清的动作很快,在馒头刚刚吃完奶的时候,就有人添加了他的微信。

  网名叫“清风”,从头像上来看应该是的男的。

  “你好。”赵陈连忙回了过去。

  “你就是左清介绍的职业修图吗?”

  “对对对,是我。”

  对方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消息,赵陈有些着急。

  “是这样,我们工作室才刚刚成立,成员就只有两个人。我负责摄影,另一个人负责的是交际,所以我们现在比较缺人手。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因为左清说你现在在上云,所以你不可能到我们工作室来上班,所以以后如果有愿意加入我们工作室的人的话,我会把你撇开。”

  “是是是,我知道,当然。”

  “还有一件事,也是因为我们工作室刚刚成立,顾客不多,挣得钱也少。所以,我给你的价钱要比市面价格低,一张照片修好之后十五块钱,你能不能接受?”

  十五块钱?

  实际上要修好一张照片是非常麻烦的,在保证照片的美观程度的基础上,还得考虑顾客的需求。

  这与甲乙方是一样的,甲方觉得照片要亮一点,你就要调亮一点。或许调亮之后他又觉得不好看,又让你调成原来的样子,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市面上,修一张照片至少都要二三十块钱,甚至有些拍婚纱照的,修好一张照片花个两三百都是少的。

  赵陈有心提价,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敢提,他怕对面不要他了。

  “我可以接受。”

  “那就好,”这次对方回得很快,“这样,我昨天刚好拍完一组照片,我发给你,你先修。我再说一句丑话,如果你修得不好的话,我不会付钱的。”

  “当然。”

  对方唰唰唰发来了七八张照片,是年轻女人的风景照片。

  照片上女人本身长得不错,不需要修太多,只有脸上的一些小痘痘需要修一修。从整体来说,更需要修的是照片本身所体现出来的意境氛围,这对他而言挺简单的。

  想了想,赵陈问道:“我想知道甲方要的是什么样的感觉。比如古典、文艺什么的。”

  “文艺小清新吧。”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丢下手机,赵陈轻轻捏了捏馒头的脸颊,然后坐在了电脑面前。

  抗锯、柔和、调亮、阴影……

  赵陈在电脑面前一坐就忘了时间,等最后一张照片修好之后他突然觉得房间有些暗了,抬头一看才发现窗外已经隐隐黑了。

  愣了愣,赵陈一看时间,已经过馒头喝奶时间有二十分钟了!

  赵陈连忙起身冲奶,在馒头就要“哇呀”一声哭出来的前一刻将奶嘴递了馒头的嘴里。

  不得不说馒头变脸还是极快的,眼看着一脸哭相,在含着奶嘴的一瞬间立马舒展了眉头,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赵陈看得有些好笑。

  左手扶着奶瓶,右手操纵鼠标将修好的几张图发给了对方,然后赵陈开始算钱。

  一共有九张照片,一张十五块,算下来就是一百三十五块钱。

  在吃了自己人品老本这么久之后,赵陈第一次有了进账,说不高兴,那也是假的。

  他现在都想要哼一支歌了。

  不过乐极生悲,还在斟酌自己是要唱《好运来》还是《倍儿爽》之际,他忽然擤了擤鼻子,默默看向馒头的屁股,嘴角抽了抽。

  成吧,反正也到了洗澡的时候,洗屁股洗澡就一起吧。

  馒头听话啊,千万不要在洗澡的时候拉臭臭啊,爸爸会打人的啊!

  行了行了,赶紧喝……

  诶诶诶,别反奶啊,多浪费啊!

  奶粉五六百块钱一罐呢!

  不过也是,上吐下泻才合理。

  一面吃一面拉,反倒不像个正经人。

  得嘞,洗澡去喽!